陳家今晚又吃到了肉。
幫工的人開心,葉兒黃也開心,老爹陳援朝更開心。
陳援朝和幾個幫工的,一口氣喝到了天黑,這才散了場。
他轉頭時,發現堂屋里只剩下了劉淑芳一人。
“陳旸呢?”
“睡了。”
“他睡這么早?”
“不然呢?”
劉淑芳指著陳援朝的鼻子,惱道:“誰叫兒子命苦呢,攤了個沒用的爹,人家回來后都沒休息一下,就從白天忙到晚上,哪像有些人,喝酒喝得尾巴都翹上天了!”
“老伴兒,我不也在忙嘛……嗝兒!”
陳援朝喝得眼睛都有些迷瞪了。
劉淑芳看他這副模樣,氣得不打一處來,哼了一聲,扭頭進了屋,“砰”得一下關了門,只留陳援朝一人在堂屋里定神發呆。
過了一會兒,雞棚里的葉兒黃叫了一聲。
陳援朝猛地驚醒,回過頭看向院子,發現葉兒黃從雞棚里鉆了出來,正沖著緊閉的院門張望。
“葉兒黃……回……回去睡覺。”
陳援朝招呼了一聲。
葉兒黃看了一眼陳援朝,又扭頭繼續盯著門外,尾巴還輕輕晃了晃。
陳援朝平時很少和葉兒黃接觸,但知道這狗兒精明,興許是聽到了院子外什么動靜。
酒意上頭之下,他晃晃悠悠走到院門口,一把將門打開。
“誰在外面?”
陳援朝探出頭,沖著院子外喊了一聲。
夜晚,村子里一片清靜。
遠處的田坎,在月光下顯得突兀清晰,將暗沉的農田割成了一塊一塊。
陳援朝盯著院子外看了半天,什么也沒發現。
他有些奇怪的回過頭,準備數落葉兒黃幾句,卻發現葉兒黃已經悄悄鉆回了雞棚里。
“這小東西……”
陳援朝頓了頓,將院門關上,往堂屋方向走去。
酒意作用下,他的腦袋越發昏沉,感覺周圍的一切事物都開始模糊起來。
當踏入堂屋的剎那,他迷迷糊糊間,似乎又聽到兩聲犬吠。
只是犬吠聲縹緲,像是很遠,又像是很近的樣子。
陳援朝意識到,自己真的喝多了。
“葉兒黃,別再叫了。”
他招呼了一聲,便匆匆進了屋。
一夜平靜。
陳家人的院子平靜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熱鬧了起來。
劉淑芳和林安魚起床后,匆匆洗漱完,便去了廚房忙活一大堆人的早飯。
陳援朝坐在臺階上一動不動,似乎還有些宿醉的樣子。
“爸,昨晚喝了多少啊?”
陳旸走了過來。
“沒喝多少。”
陳援朝應了一聲,眼睛直勾勾盯著從雞棚里走出來的葉兒黃。
葉兒黃前腿向前伸直,屁股高高撅起,腦袋向上仰,痛痛快快伸了個懶腰。
“葉兒黃,過來!”
陳旸站在臺階上,招呼了一聲,葉兒黃便甩了甩腦袋,屁顛屁顛地跑到陳旸跟前。
陳援朝盯著葉兒黃,忽然問陳旸:“老皮夾最近去哪了?這條狗他不打算接走了?”
“葉兒黃待在我們家不是挺好的嗎?”
陳旸揉著葉兒黃的狗頭,語氣平靜的說道:“老爺子出去游山玩水去了,估計要一段時間才回來。”
“嗯……”
陳援朝點了點頭,目光從葉兒黃身上移開,沒再多說一句話。
稍晚,幫工的人來了。
眾人吃過早飯,在陳援朝的帶領下出了門。
陳旸把昨天弄完來的竹條、箭頭剛從屋里拿到院子里,陳衛國就出現了。
“看樣子我來得正是時候。”
看到鋪在院子里的制箭材料,陳衛國立馬挽起袖子,走進院子里,和陳旸一起拼裝起了箭矢。
穿心竹枝和箭頭有很多,但雞毛不太夠用。
兩人忙活了一上午,最后只拼接好了二十多支箭。
“夠用了嗎?”
“上一趟山而已,應該夠用了。”
陳旸將剩下的材料收拾好,中午吃過飯以后,便帶上老皮夾的開槽弓,以及新組裝的二十多支箭,拉著陳衛國出了院子。
兩人來到牛心山的山腳,這里少有村民過來,于是便準備就在山腳試一下弓箭的威力。
陳衛國在附近找了棵歪脖子樹,用刀在樹干上,刻了“十字”,讓站在三十米外的陳旸,朝著十字彎弓射箭。
“嗖!”
一道破空聲,在山腳的樹林內劃過。
站在不遠處的陳衛國,還未看清飛來的箭矢,就聽到歪脖子樹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噗”的一聲。
他定眼一看,一支綁著公雞羽毛的箭矢,穩穩插在了歪脖子樹的樹干上。
只是有些可惜,箭頭插入的地方,距離樹干的“十字”記號,差了七、八公分。
“陳老二,再來一箭!”
陳衛國沖著三十米外的陳旸揮了揮手。
陳旸再次彎弓搭箭,射出第二支箭,箭矢飛速襲來,再次穩穩命中歪脖子樹。
但這支箭,依然沒有準確命中十字記號。
陳衛國又讓陳旸再射幾支,結果不出意外,全部都沒有命中記號。
陳旸走出來查看情況。
陳衛國拍了拍手,說道:“陳老二,已經很不錯了,每支箭都靠近靶心。”
陳旸不置可否地走到歪脖子樹跟前,將插在上面的箭一一拔下。
他自知不是百步穿楊的神射手,但三十米的距離,不說每一箭都命中十字記號,中個一、兩支應該是沒問題的。
原因應該出在了箭的本身,飛行軌跡有偏差。
箭頭和箭身沒問題,看樣子問題出在了羽毛上面。
“湊合著用吧。”
明天就要去赴張主任的約了,要制作精致的箭矢,已經來不及了。
“沒問題吧?”
陳衛國有些不放心這批箭的質量。
陳旸思忖道:“咱們這次不是上牛心山,就在石橋縣附近的山上,陪同招待一下專家,不去什么危險的地方,這些箭應該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也對。”
陳衛國一番思索,也覺得陳旸說得有道理。
的確,在陳衛國看來,這次陪同皮革廠請來的專家,無非是去游山玩水,打獵只是一個添頭罷了。
何況又是在石橋縣附近山上玩。
有他和陳旸,再加上一個張主任,都是用槍的好手,應該不會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