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好多了,干嘛這么嚴肅……”
林安魚感受著陳旸手心的溫度,心中那一絲對陳旸上山的嗔怪,也被小鹿兒撞得支離破碎。
她任由陳旸抓住自己的手,咬著唇,壓抑住心底竄起的喜悅。
這一夜,很安靜。
除了老徐的呼嚕聲,一直響到天亮。
早上,雞叫的聲音傳進衛生所。
陳旸揉了揉眼睛,一夜未睡,難免有些困頓。
他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躺在凳子上, 正在熟睡的林安魚。
那碗風花菜湯起了效果。
熟睡中的林安魚,眉頭不再皺起。
老徐起來后,又給林安魚號了一次脈,臉上流露出了一抹笑意,說要給林安魚開點安神養氣的方子,讓陳旸帶回去熬成湯藥,只要喝幾天,林安魚就沒事了。
雖然不太相信老徐這個赤腳醫生,但陳旸還是謝謝老徐的負責。
晚些時候,老媽帶著早飯來了。
她先詢問了林安魚的情況,得知林安魚有所好轉,她連呼“菩薩保佑”,將熱氣騰騰的饅頭和稀飯擱在桌子上,讓陳旸和老徐來吃早飯。
陳旸啃著饅頭,對老媽說道:“媽,你說菩薩保佑不太合理,是我和葉兒黃上山找到草藥的,咱不能宣揚封建迷信。”
“什么不合適?你大晚上上山,平平安安回來,我說句菩薩保佑怎么了?老娘說什么,你小子都得聽著,把尾巴給我夾緊了!”
劉淑芳氣地伸手在陳旸腦門上一杵,又道:“沒心沒肺的東西,你上山的時候,老娘白擔心一場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
陳旸捂著腦門,雖說被老媽數落了一頓,可心里暖洋洋的。
“媽,你該溫柔一點,不然以后安魚學你怎么辦,我可不想像老爹一樣,在家說話都不敢大聲。”
“臭小子,吃飯都堵住不你嘴是吧,不說話能把你噎著?學學葉兒黃,喂它點東西,它還知道搖尾巴呢。”
“汪汪!”
“瞧,葉兒黃多乖。”
衛生所的清晨,充滿了活潑的氣息。
劉淑芳是一早來的,還沒給來家里做工的人煮飯,所以等陳旸吃過早飯后,她匆匆收拾完就走了。
陳旸則留下,繼續守著林安魚。
中午,林安魚醒了過來。
她身體恢復了很多,四肢有了力氣,可以下床走路了。
為了保險起見,老徐又煮了一碗風花菜湯汁,讓林安魚喝下,這才同意林安魚回去。
陳旸將背簍里剩下的風花菜送給了老徐,作為麻煩老徐一晚上的報答。
老徐連連道謝,站在門口,目送著陳旸和林安魚離開。
“安魚,要不還是讓我背你吧?”
回去的路上,陳旸小心扶著林安魚,見林安魚路走得有些吃力,不免擔心林安魚累著了。
但村里人來人往,林安魚不好意思被人瞧見,所以執意不愿讓陳旸背。
陳旸沒辦法,只能順著未來媳婦的意思。
只是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已經隱約感覺到,自己好像走上了老爹的老路。
回到家以后,陳旸將林安魚送回房間。
林安魚走到門口時,看著被陳旸踹壞的門,陷入了思考。
陳旸不好意思道:“安魚,昨晚情況緊急,我擔心你,才……你放心,我馬上把門修好。”
“不用了。”
“為啥?”
“不為啥!”
林安魚嗔了陳旸一眼,眼底藏著一抹溫柔的笑意:“反正就算修好了門,也擋不住你呀。”
陳旸聞言,撓了撓頭,這下徹底明白,自己真的走上了老爹的路子。
他暗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林安魚扶到房間,又伺候林安魚躺在床上,便轉身進入廚房去給林安魚熬藥了。
家里只有老媽一個人在家。
但老媽很通透,從陳旸在房間里照顧林安魚開始,她都沒有現身。
等陳旸再廚房里熬藥的時候,她才出現,又關心了一下林安魚的情況,這才放心轉身,準備離開。
“媽!”
但陳旸卻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老媽。
昨晚老媽老爹鬧肚子,還有林安魚突然身體不適,他猜測跟那條草魚有關。
老媽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她也很疑惑。
“按理說,我和你爸都一把年紀了,吃了那條魚,情況應該比安魚更嚴重才對啊,但為啥我和你爸拉了肚子以后就沒事了呢?”
“那其他人呢?”
陳旸又追問了一句。
昨天吃了魚肉的,可不止他們一家人,幫工的,包括雞頭村的人,或多或少都吃了魚肉。
“嗐,要不我怎么說魚有問題呢?”
劉淑芳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爸叫來幫忙的人,好幾個都鬧了肚子,甚至還有現在都躺在床上的,你在老徐那里待了一上午,沒看到來找老徐拿藥的?”
“這倒是……”
陳旸也想起來了,早上是有幾個婦女跑來找老徐開止瀉藥。
只不過陳旸不認識那幾個婦女,也沒多想。
按照劉淑芬的意思,吃了魚肉的,都出了問題,情況有比林安魚好的,也有比林安魚遭的,但至少也都鬧了一晚上肚子。
只不過村里人抗得住,人家晚上也沒來老徐那里,情況嚴重的,天亮以后,在家里人的幫襯下,直接往縣城送去看病了。
陳旸想到了老爹,問道:“媽,今天都沒人干活了,我爸怎么不在家?”
“雞頭村的那幾個人鬧了一晚上肚子,你爸現在在地里斥候著,你別去,那幾個人心里窩著火呢,你爸都被他們說了一頓,你去了也是挨冷臉。”
“可魚又不是我爸弄來的,他們要怪也該怪那個老李啊?”
“老李不也躺著么?”
劉淑芳有些哭笑不得,說道:“誰叫你爸已經沒事了,好端端在人家眼前晃,人家不氣才怪。”
“也對。”
陳旸眉頭皺了起來,盯著老媽上下打量,眼中充滿了疑惑。
“你看啥呢?”
劉淑芳被陳旸看得不自在。
“媽,我就奇怪,為什么你和爸都沒啥事,你倆老的體質,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好的?”
“我哪知道!”
劉淑芳撇了撇嘴,受不了兒子審視的目光,轉身走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