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鍋很大。
洪圖長下意識感覺,里面至少能裝下一個人。
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冒出這種想法。
睡了一覺之后,洪圖長的頭已經不疼了,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這時,他就琢磨出了幾分不對勁。
作為圖長,他對牛心山周圍一片是比較了解的,從沒有聽說過山上住了一戶獵戶。
更何況,他進這戶人家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睡了這么久,早就該天亮了。
可透過窗戶,看不到外面有絲毫陽光照進來。
洪圖長心說壞了,莫不是碰上了吃人的山精鬼怪?
他越看灶臺上那口大鍋,心中就越發寒,哆哆嗦嗦著就要往門外走,可推開門之后,屋外的景象,差點沒把洪圖長嚇得半死。
他看到外面的院子里,蹲著幾只像貓又像豹的動物,正死死盯著他,那幾只動物的眼睛,在夜色下冒著幽幽的綠光。
其中一只動物,轉頭看向旁邊動物,張了張嘴,竟然口吐人言,說道:“看吧,馬上就肉吃了。”
旁邊動物也口吐人言道:“不好吃,不好吃,有胡子。”
聽到這話,洪圖長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嘴皮上的胡須,頓時嚇得退回到屋里。
“當家的,給孩子吃肉了嗎?”
洪圖長一轉頭,就看到那個大肚子的女人,一絲不掛地出現在了他身后。
最恐怖的是,女人除了腦袋,整個身體都長滿了好似獐子一樣的土黃色絨毛,那隆起的肚皮上,掛著一顆碩大的肉瘤。
肉瘤的中間,橫著一條縫!
“洪圖長當時才反應過來,這女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只成了精的母野貓子,那肚皮上隆起的肉瘤,正是母野貓子吐的崽!”
老皮夾說到這里,忽然打住了。
陳衛國正聽得津津有味,忙問道:“老皮夾,那個洪圖長后來怎么樣了,是不是被野貓子吃了?”
“那倒沒有!”
老皮夾嘖嘖搖頭道:“要是被吃了,那這個故事還怎么流傳下來?”
陳衛國一聽也對,又追問道:“那后來發生了什么?”
“后來嘛……那個洪圖長當然是平安下了山,而且自從那次的經歷后,他頭疼的毛病就好了,以后再也沒有犯過頭疼。”
“那野貓子難道沒有害人?”
陳衛國聽得一臉不可思議。
“事情可沒這么簡單。”
老皮夾嘁了一聲,講完這個故事的后半部分,也是最關鍵的部分。
他說野貓子并沒有放過那個洪圖長,但洪圖長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弄死了那幾只野貓子。
當時那只母野貓子肚子上的肉瘤,陰差陽錯落入了那口大鍋中,被沸水一煮,散發出了奇異的香味。
那味道仿佛能勾人魂魄似的。
洪圖長絲毫不覺得惡心,竟然將那個肉瘤吃了個精光,然后才下的山。
自那以后,洪圖長就再也沒頭疼過。
后來,洪圖長就多方找人打聽,得知了一個說法。
說是成了精的母野貓子,身上會長出一種叫“卞蹩”的東西。
因為那卞蹩長得肉滾滾的,中間有一條縫,像個開口的蚌,所以又有人把那卞蹩叫做肉珍珠,據說吃了能去除百病,讓人益壽延年。
老皮夾講的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
陳旸聽得是眉毛皺了皺,難以理解道:“老爺子,這說法太玄了吧?”
“你不信也正常。”
老皮夾頗有意味地笑了笑,說道:“解放前,我曾見過那個洪圖長,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頭發烏黑油亮,牙齒白如蒜瓣。大冬天的早上,他只穿著一件短卦,在村口打太極。有些事你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相信是真的。”
聽到這里,陳旸不置可否地低下頭,思考著這個故事的邏輯。
可轉念一想,這種像志怪一樣的故事,有個屁的邏輯,決不能以正常思維,考究其中的真實性。
“哦!”
倒是旁邊的陳衛國,忽然猛地一拍大腿,似有所悟道:“難道我剛剛看到的野貓子,肚皮上掛著得不是人頭?而是一顆肉珍珠?難怪,我就說人腦袋怎么會有這么大得一張嘴……”
老皮夾怔了一下,問道:“你看到那只野貓子了?”
“看到了!”
陳衛國點了點頭,心有余悸道:“我親眼看到那只野貓子,跟人一樣站了起來,娘的,那景象太邪門了,把我都嚇壞了……是吧,陳旸?”
陳旸沒回答,而是問老皮夾道:“老爺子,你真相信有那么一只成了精的野貓子?”
老皮夾擺了擺手,目光深邃地看著陳旸,搖頭道:“成不成精,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野貓子身上渾身是寶,皮毛和肉,甚至連骨頭都能做藥材。”
“那肉珍珠十分罕見,不是每只野貓子身上都有的,說是能治百病,肯定有夸張的成分,但其藥用價值絕對不低,如果能搞到手,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老皮夾這話,陳旸倒是很贊同。
因為他也知道,有些動物身上,還真能長出一些珍貴藥材。
比如說牛黃!
牛黃是牛身上一種特殊的結石,具有清熱解毒,清神通竅的神奇功效。
但這玩意兒十分難得。
可能在一千頭、一萬頭牛里面,也找不到一顆牛黃。
所以有老話講,千金易得,牛黃難求。
一顆真正的牛黃,比黃金價值還高。
“怎么,你小子打算對付那只野貓子?”
老皮夾看到陳旸臉上帶著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立馬明白了陳旸的想法。
“老爺子,你給出出主意唄?”
陳旸也不否認。
那野貓子本就十分稀罕,而長了肉珍珠的野貓子更稀罕。
難得撞上了這么稀罕的玩意兒。
要是一點都不惦記,那肯定是假的。
“咱們這趟上山不容易,如果弄到了那什么肉珍珠,也算有所收獲。而且那玩意兒藥用價值那么高,老爺子,你要是吃一口,指不定你的老寒腿、夜盲癥什么的毛病也就好了。”
“難得你惦記著老頭子我……但那只野貓子,可不好對付!”
老皮夾干笑一聲,表情卻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