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衣服真的很好看。”
林安魚又看了眼劉淑芳手里的褂子,給了個不倫不類的回答。
她沒提到陳旸,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劉淑芳悻悻然地收回花褂子,陳援朝揮了揮筷子,催促眾人吃飯。
飯后。
陳旸拿著帶回來的那本《十萬個為什么》,出現在了林安魚的房門口。
“安魚……是我,你要的書我帶回來了,還有一本書書店暫時沒有……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托人幫我盯著,只要有了那本書,我就給你帶回來。”
林安魚打開了門,站在門口,側過臉,伸出一只手。
陳旸趕忙將書交給林安魚,見林安魚準備關門,又趕緊出聲道:“安魚……”
林安魚抬眸看向陳旸,沒說話。
陳旸猶豫著從背后掏出那條鵝黃色的連衣裙,遞到林安魚面前。
“安魚,這條裙子送你。”
陳旸打量著林安魚的表情。
林安魚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可惜天色暗了下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隱沒在門框內,也看不清表情。
僵持了一會兒。
陳旸只好訕笑道:“不好意思,是我擅自做主了。”
說完,陳旸收好裙子,轉身走回了堂屋。
老媽劉淑芳在堂屋里等候多時,默不作聲接過陳旸手里那條鵝黃色裙子,轉身回了房間。
接下來兩天。
陳旸為了應付周末的狩獵,專注于養精蓄銳,只上了一趟山,去看了眼狐貍套,抓了一只野兔回來。
時間就這么過去。
周末的早上,下了一場小雨。
張主任來的時候,雨剛停沒多久。
殘留的雨水正滴滴答答從屋檐上流下,滴在青石臺階上,禿頭的張主任就笑呵呵進了院子,身后還跟著一個帶著眼鏡,模樣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那個中年人穿著一身藍色的勞動布工裝,背著一個軍綠色的軍挎,鼓鼓囔囔的,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么。
值得注意的是,工裝大了幾碼,穿在那中年人身上皺皺巴巴的,明顯不是他的衣服。
那個年代的勞動布工裝,用的是結實的棉料,耐用耐磨。
陳旸一看就明白了。
這人是教育局的,細皮嫩肉,一看就是常年坐辦公室,為了應付這次上山,所以找人借了這么一身像模像樣的行頭。
想得倒是挺周到。
不過根據陳旸以往的經驗,這種大院里面文縐縐的人最難伺候,通常又軸又犟,還特有主見。
你得隨著他,不然他容易跟你急眼。
中年人背后還背了一把槍,陳旸正要細瞅,張主任已經笑著走到了他面前。
“小同志,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市教育辦公室的蔣主任。”
“蔣主任好。”
陳旸趕緊和蔣主任握手。
“哈哈哈,果然是青年才俊,別叫我蔣主任了,我姓蔣名國文,你可以叫我一聲國文哥。”
“蔣主任開玩笑了……”
陳旸怎么可能真這么叫,打了個哈哈,便招呼兩人進屋。
張主任笑呵呵走到前頭,領著那個姓蔣的主任,蹚過院子里的積水,來到了堂屋。
蔣國文打量了一下堂屋的布置,找了個凳子坐下,將軍挎和那支槍摟在懷里。
陳旸這才看清,竟然是一把“大八粒”!
上回和陳衛國他們上山打狼的時候,陳旸就眼饞陳衛國手里的大八粒,那是大名鼎鼎的美國貨。
八連發,威力強。
不過美國貨有個通病,就是故障率高,容易卡殼。
當年解放戰爭,戰士們都不稀罕用這玩意兒。
“張主任,蔣主任,咱們什么時候出發?”
陳旸看了看,除了蔣國文有一把大八粒以外,張主任也背了個軍挎,但沒帶家伙什。
張主任攤開手,難為情地笑道:“慚愧慚愧,我這什么也沒帶,這回上山你們倆玩,我就跟在后面當個后勤兵。”
說完,他抖了抖自己的軍挎,里面叮鈴哐啷的,看起來挺沉。
陳旸想了想,說道:“張主任,怎么能讓你空著手上山,你不是箭射得準嗎,我那把弓就給你用了。”
“那不行!”
張主任趕緊擺手,道:“我用了你的弓,你用什么?”
陳旸嘿嘿一笑,鉆進自己房間,將古苗刀拎了出來。
“喲!”
張主任立馬就站起來。
陳旸將古苗刀從牛皮套子里面拔出來,張主任眼睛就落在上面就移不開了。
蹲坐在板凳上的蔣國文,摟著他的大八粒,說了聲“好刀”!
“我就用這把刀,幫你們砍山開路。”
陳旸笑瞇瞇將古苗刀抽回牛皮刀鞘里,又問道:“那我們現在出發?”
“出發!”
張主任大手一揚。
陳旸為這一天做了準備,提前蒸好了十幾個白面饅頭,用布包上,準備帶上山當做三人的口糧。
但后來陳旸才知道,張主任和蔣國文其實也帶了壓縮餅干。
也虧了這些壓縮餅干,在山上救了他們一命。
當然,這是后話。
下過雨之后,空氣里摻雜了一股泥土味。
葉兒黃跑在前面,陳旸三人跟著出了門,踩著泥巴路,一路往山上走。
下過雨的路難走,按理說不應該上山。
幾人也明白這個道理。
張主任就說道:“這次沒趕上時候,恐怕進了山也走不遠,咱們就在山上隨便逛逛吧。”
陳旸沒回應,看向了蔣國文。
蔣國文的意思也是今天運氣不好碰到了下雨,他雖然想打獵,但也怕腳滑,說到時候在半山腰放兩槍就行。
但說是這么說,蔣國文爬山時興致是最高的。
只不過下了雨的山路十分難走,踩上去全是泥,又滑又粘腳,走一步比平時要多花好幾倍的力氣。
剛上山的時候還比較輕松,幾個人還能聊會兒天,但走了一段路以后,就沒人說話了,全都悶著頭,注意力放在腳下。
旁邊要是有樹能扶著就好,要是沒東西可扶,稍不留神就會滑倒。
就這樣爬了一個小時。
前面領路的陳旸回頭一看,才爬了幾百米,張主任和蔣國文都累得哼哧喘氣。
夠嗆啊。
兩人光是爬個山就消耗這么多體力,還怎么打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