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對夫妻的哭訴中。
林安柔這才知道,原來陳旸以她的名義,給了夫妻倆五塊錢。
五塊錢!
天哪,陳旸哪里來的這么多錢?
送走了夫妻倆,林安柔心驚肉跳地坐到了床上。
她想不通,游手好閑的陳旸,是怎么拿出的五塊錢?
難道是偷的、搶的、騙的?
托陳旸以往劣跡斑斑的福,林安柔壓根沒想過這是陳旸掙來的錢。
雖然解決了那對夫妻學費的問題,林安柔本該安心入睡,但她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就這樣,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熬了一夜的林安柔頂著困意,匆匆洗漱了一下,便收拾了行李,守在旅館門口。
稍晚些,陳旸起床了。
他昨晚睡得早,一口氣直接睡到天亮,別提有多神清氣爽。
收拾完,辦了退房以后。
陳旸也走出旅館。
林安柔心煩了一晚上,見陳旸卻是一臉輕松,立馬氣不打一處來。
她冷著臉,把陳旸拉倒路邊就開始訓斥。
“陳旸,兩年不見,你長本事了啊?”
“以前我只知道你好吃懶做,不干正事,沒想到你偷摸拐騙也不耐嗎?”
“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父母,考慮過你死去的大哥?”
“你這么做,你對得起他們嗎?”
林安柔名字里雖然帶個柔字,但卻是個極為獨立自主的女性,性格中也帶著要強。
陳旸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被林安柔從頭到腳訓了個遍。
等林安柔訓完,陳旸才迷茫的開了口。
“安柔,你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難道不清楚?”
林安柔狠狠瞪了陳旸一眼。
陳旸也有些心虛了。
他以為,林安柔已經知道了林安魚的事。
但轉念一想。
林安柔還沒回到牛家灣,怎么可能知道這件事。
畢竟那個年代,又沒有手機。
甚至公共電話都是稀罕物,哪怕濱陽市作為省會城市,也沒有一座公共電話亭。
哪怕林安魚連夜寫信,一晚上也送不到城里來。
所以陳旸很快反應過來,林安柔應該還不知道林安魚的事。
那既然不是這件事,林安柔又因為什么事生氣呢?
陳旸想不明白。
“裝,繼續裝!”
林安魚見陳旸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也懶得打啞謎了,用失望的眼神看向陳旸。
“要不是看在陳叔和劉姨的份上,我根本不會管你這樣的人!陳旸,你的所作所為,真的讓人寒心。”
“不是……安柔,死刑犯槍斃前還得先宣判,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總的先說一聲,讓我死得明白好吧?”
“哼!”
林安柔冷哼一聲,“好,那我問你,你身上五塊錢是怎么來的?你別跟我說是你掙的!”
原來是這回事啊?
陳旸明白了林安柔生氣的原因,瞬間松了一口氣。
“安柔,這錢還真是我掙的?!?/p>
“你以為我會信?”
林安柔柳眉微微蹙起,只覺得都這個時候了,陳旸還在狡辯。
陳旸也知道,光憑自己一張嘴,絕不無法讓林安柔信服,索性也不費口舌了。
“安柔,你不信的話,回去以后問問我爹媽,問問你妹妹就知道了?!?/p>
留下這句話,陳旸一臉坦然地背起十斤菜籽,朝著汽車總站方向走去。
林安柔沒想到,陳旸竟然會是這樣的態度。
她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么。
看著陳旸走遠的背影,只能先跟上去。
回鎮上的汽車,八點鐘就要出發。
陳旸買了兩張票,坐上車以后,就開始思考回去打獵的事。
目前他手中,只有一個彈弓和三根狐貍套。
彈弓能夠打一些野雞野鳥,狐貍套自然是用來套野兔的。
只不過。
前晚上一根兔毛都沒見著,讓陳旸對狐貍套的功效有了懷疑。
當然。
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出現了銀環蛇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就比較糟糕了。
野兔十分機警,一旦活動范圍出現了天敵,那它指定一段時間,不會再回到這里。
畢竟狡兔三窟。
野兔雖然喜歡走固定路線,但別人固定路線廣??!
加上牛心山這么大。
鬼知道,野兔的三窟都窟在了哪里。
想到這里。
陳旸立馬想到了老皮夾養的幾條獵犬。
這玩意兒簡直是野兔克星,有著出色的嗅覺和追捕能力。
尤其是一種叫細犬的中華獵犬,擁有強悍的奔跑能力和反應力,兼職就算專門為了追捕野兔而生的。
有一種著名的民俗,叫作\"細狗攆兔\"。
說的是讓一群細犬,在開闊地帶,表演追捕野兔。
為的就是傳達出細犬狩獵野兔的強悍。
當然。
細犬不僅善于追捕野兔,像追捕山羚、野狍子、獾這些,細犬也是好手。
總而言之。
一個優秀的獵人,必定不能缺少優秀的獵犬。
陳旸立馬想到,老皮夾家里那只叫葉兒黃的小狗,似乎就是只細犬啊……
公共中巴行走在顛簸的鄉間土路上,卷起了陣陣煙塵。
林安柔盯著窗外熟悉的景象,陷入了沉思。
過了片刻,她收回目光,轉頭瞥了眼一直不說的陳旸。
他在想什么?
林安柔有些奇怪。
印象中,陳旸絕不會是安分的家伙。
尤其是以前,只要有機會接觸林家的姐妹,就一定會聒噪個不停。
林安柔很早就洞悉到了陳旸身上那點花花腸子。
可從昨天到現在。
越和陳旸接觸,越讓林安柔感到陌生。
隨著汽車的顛簸。
林安柔也如幾天前的陳援朝和劉淑芳一樣,心中涌起一個疑惑。
難道他真的變了?
中午的時候。
汽車到達了牛家鎮。
陳旸下車后,想起老爹的交代,背著十斤菜籽,去找工坊壓榨成菜籽油。
畢竟要同路回牛家灣,林安柔也在旁邊跟著。
榨油的時候,陳旸打聽了一下。
十斤菜籽,可以榨四斤油。
“四斤油,省著吃,也夠一家人用一個月……”
陳旸一邊扳起手指頭,一邊默默嘀咕著。
他這副模樣,儼然一副當家做主操持家務的模樣。
這把一旁的林安柔,看得一愣一愣。
她不敢相信,這還是以前那個游手好閑的陳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