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兒啊,可惜了……”
“老爺子,那小孩兒的死,難道和他在山上的經歷有關?”
“誰知道呢?”
老皮夾搖了搖頭。
他告訴陳旸,山上的一些事,不能用常理去判斷。
這話提醒了陳旸。
或許那個鄭北就是意識到了這點,所以才找人代替他上山,去尋找所謂的地日草。
地日草的典故是從東方朔這里傳出來的,東方朔又以“長生”誘惑漢武帝。
所以陳旸分析,鄭北找地日草的目的,是為了求長生。
不過鄭北只是一個警衛連長。
陳旸猜測,真正求長生的,應該是鄭北背后的某人。
但長生這種事,不過是子虛烏有。
于是陳旸將自己的分析告訴了老皮夾。
“老爺子,我猜鄭北也認為地日草不存在,為了聊以慰藉,最后拿走了一顆六角蓮。我估計這次以后,那個鄭北就不會再出現了。”
“我看未必。”
老皮夾沉思片刻,卻搖了搖頭。
陳旸疑惑問道:“老爺子,你的意思是這件事還沒完?”
“這點我也不敢肯定。”
老皮夾抬頭,透過夜色,望向牛心山方向,緩緩道:“只要這牛心山還在,人的欲望就不會消失。”
聽到老皮夾的話,陳旸心里突突了一下。
他也抬頭看向牛心山。
黑夜中,這座大山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只顯露出一個巨大的黑暗輪廓,令人心生畏懼。
“老爺子,咱們聊點其他的事吧。”
陳旸轉移了話題,把目光放在了趴在不遠處的灰土身上。
“老爺子,你現在只有一只獵犬了,要不我幫你物色幾條好的公狗,給灰土配個種?”
“你懂獵狗么?”
老皮夾咧了咧嘴,一臉嫌棄道:“灰土眼光高著呢,你隨便牽幾只狗過來,小心灰土記恨上你。”
“老爺子,現在不流行包辦婚姻啦,你不能以你的想法左右灰土,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因為老皮夾剛醒過來,陳旸和老皮夾有很多話要說。
兩人聊了很久,什么都聊。
甚至,陳旸還聊到了他從老皮夾家里帶上山的鋤頭,說那把鋤頭應該還在山上,哪天抽空得去找找看。
老皮夾就說別費這么功夫了,那鋤頭他也用不上。
兩人就這樣,不知不覺聊了兩三個小時,一直聊到了陳衛國回來。
陳衛國換洗了一身,來和陳旸換崗,繼續留在老皮夾家中,照顧老皮夾。
這時,天已經很晚了。
陳旸也告別兩人,獨自踏著夜色往家里趕。
回去的路上,陳旸回想起老爹讓自己對老皮夾好一些的提醒,又聯想老爹對李老頭的客氣態度,他忽然反應了過來。
“看樣子,我爸多半是欠了李老頭大人情啊!”
至于什么大人情,陳旸也很好奇。
他決心有機會問問老爹。
回到家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今晚月色很好。
整個院子里撒著一層薄薄的銀光,將整個院子照得透亮。
陳旸見老爹老媽都睡了,于是輕手輕腳走進堂屋,也準備回屋睡覺。
但這時,林安魚的房間卻傳來了動靜。
聽到陳旸回來,林安魚打開了房門。
“安魚,你……你還沒睡啊?”
看到站在房間門口的安魚,陳旸愣了一下。
“嗯。”
林安魚輕輕點頭。
見陳旸回來,她不好意思說自己為什么沒睡。
她只是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和羞赧。
陳旸見林安魚一動不動,便問道:“安魚,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沒有……”
林安魚反應了過來,小聲道:“你……早點休息。”
說完,林安魚就要回房間。
但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陳旸急忙開口道:“等一下,安魚!”
陳旸想到了老媽的交代。
同樣,重生回來以后,他也需要給林安魚,以及兩世為人的自己一個交代。
“安魚,我有話要對你說。”
陳旸表情嚴肅地看著林安魚。
林安魚聞言,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門框。
她不是懼怕陳旸,而是在這種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氛圍下,情不自禁有些緊張,心跳也莫名加速跳動起來。
女人的第六感很強。
林安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問道:“你……想說什么?”
“安魚,你先別緊張。”
陳旸用柔和的語氣,嘗試讓林安魚放松。
當然,也是為了讓自己放松。
畢竟兩世為人,陳旸從來沒有跟女人告白過。
“安魚,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說過,會……會娶你的話?”
是的。
陳旸準備問林安魚,可不可以嫁給自己。
這是他重生回來,彌補林安魚的一個重要任務。
“我……”
林安魚的臉瞬間就紅了。
她沒想到,陳旸會突然提出這種事。
結婚……
這個詞對林安魚來說,意義非凡。
結婚就意味著人生的轉折點。
這不過這個轉折點,對于以前的林安魚,是一個不可碰觸的傷疤。
但現在不同了。
只要林安魚同意,一切曾經困擾她的,都將煙消云散。
一瞬間,緊張和羞澀的情緒,在林安魚的心中瘋狂涌動,她看著陳旸,拽著門框的手,更加用力了。
“安魚?”
陳旸見林安魚不說話,心中升起了愧疚,說道:“安魚,我知道我過去犯的錯無法被你原諒,但我依然想著能用我的方式,讓你不再活在過去的痛苦之中。”
“我承認,我在你面前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可是我竭盡全力,只是想告訴你,我對你好,不僅僅是為了彌補錯誤,也不止是為了讓你原諒。”
“安魚?”
陳旸說完這段話,見林安魚依然一動不動,心中頓時忐忑起來。
他雖然知道,林安魚已經不生自己氣了。
可畢竟自己現在是向林安魚求婚,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承認錯誤了,而是在向林安魚遞交一個承諾。
這事非常重大。
陳旸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因此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準備表達好自己的態度。
眼看林安魚不說話,陳旸只覺得自己又唐突了。
他一個大男人倒無所謂,但林安魚畢竟是個姑娘,估計是沒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