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姚氏把城南的宅子看過一遍,笑著道:“你這地方寬敞,就是你一個人住,你大哥和我都不放心。”
江婉清回道:“左右兩邊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家,巷子里也安靜,而且兄長安置了六個護(hù)院,大嫂就放心吧。”
“有事你就派人給我送信,咱們雖不住在一起,這情分還在。”
江婉清給姚氏準(zhǔn)備了兩套衣裳,還準(zhǔn)備了幾套小孩子的衣裳鞋襪、包被、手帕,上好的細(xì)棉布二匹,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难b了一箱子。
姚氏笑道:“你準(zhǔn)備的充分,這下我可省心了。”
東西是其次,她喜歡的是江婉清這份用心,比徐氏要好多了,徐氏聽說她有身孕后,一點高興模樣都沒有,更別提準(zhǔn)備東西了。
“大嫂不嫌棄就好,這些只是做好了,等用的時候還得再洗一下。”
“知道了,有你這個姑姑,這小崽子也是有福了。”
鑒于徐氏看她那充滿不善的眼神,姚氏平日的吃用都讓人再三的檢查,就算江婉清不提,她也會重新清洗晾曬的。
姚氏吃過了午飯便準(zhǔn)備離開了,“往后估計會亂起來,你平日關(guān)緊門戶,最近少出門。”
“知道了,大嫂放心,我沒事也不出去閑逛。”
已經(jīng)入秋了,但秋老虎的威力不減,尤其是中午的時候,熱的人昏昏欲睡。
送走了姚氏,江婉清便準(zhǔn)備小睡一會兒。
她剛躺下沒一會兒,就感覺屋中暗了不少。她睜開眼,從開著的窗戶看向天空,就見剛才還炙熱太陽已經(jīng)被云朵擋住了。
畫雨見她還沒睡著,小聲道:“我看外面有些陰天了。”
江婉清再看天上的云朵,感覺越來越黑重了,她坐起身來,“是不是要下雨了?”
話音剛落,一陣涼風(fēng)就吹了進(jìn)來。
畫雨忙站在窗前,她探身出去看,只見天上的云確實越來越多了,也起風(fēng)了。
“應(yīng)該是要下雨了,一整個夏天都是說下就下。”
江婉清估摸著時間,想著姚氏應(yīng)該沒到家,忙讓承喜、承旺去看看,若是被雨攔在路上,也能有個照應(yīng)。
就在承喜二人離開不久,果然雨滴就落下來了。
零落的雨點碩大,砸在地上留下一個個不規(guī)則的圓點,很快就浸濕了地面。
雨聲越來越大,江婉清也沒了睡意,就趴在窗前看雨,看雨水在地面匯集,看它們從低洼處打著旋流出去。
這雨下得大,但時間很短,前后也不過兩刻鐘就漸漸的停了。
顧嬤嬤走進(jìn)來撲撲身上的潮氣,道:“按說都入秋了,怎么還有陣雨?”
畫雨一副了然模樣,高深道:“這世道,有什么不可能的?許是老天爺看誰不順眼,想給他點教訓(xùn)呢。”
這話把顧嬤嬤逗笑了,笑瞇瞇的拉著畫雨揉搓了兩下,最后教訓(xùn)道:“這話可不許渾說,下次對著正主說。”
畫雨是在說賀霖,但別人不知道,恐怕會產(chǎn)生誤會。
兩人說笑著,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囆[,伴隨著尖叫聲和哭喊聲,頓時就慌亂起來了。
江婉清立時站起來走到門邊,靜靜聽了幾息,嘈雜的聲音里還夾雜著訓(xùn)斥聲,鐵器撞擊聲,時而有序時而糟亂的腳步聲。
這不是普通的喧鬧,定是外面出事了。
她忙吩咐道:“畫雨,去前院看看什么情況,再讓他們守好門戶,分成兩人去守著后門。”
柳姑姑聽到聲音也跑了出來,道:“姑娘留在娘子身邊吧,我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不待江婉清回答,柳姑姑已經(jīng)跑出去了,畫雨看了江婉清一眼,隨后也跑了出去。在院中伺候的兩個小丫鬟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的相互靠在一起,擔(dān)憂的看向外面。
江婉清收回心神,猜測著外面因何而起了騷亂,希望是她多想了。
人在焦急中,就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慢到江婉清都擔(dān)心畫雨和柳姑姑出事的時候,兩人才腳步匆忙的跑了回來。
“娘子,我們從門縫里看了,外面是兵,從南邊過來,往街上去了。”柳姑姑滿眼驚恐,加上急促的呼吸,越發(fā)顯得事情不同尋常。
畫雨補(bǔ)充道:“他們遇到人就把人推到一旁,氣勢洶洶的,還有個大伯不知被推的還是被嚇的,攤在墻根下都動彈不了。”
江婉清聽到是兵,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坐不住了,親自去了前院安排。
“顧伯,讓人把門守好了,不能隨便放人進(jìn)來。”她看向其中一個護(hù)院,“羅大,你身手最好,你去外面打探打探情況,再順著回家的路去看看有沒有承喜他們,注意,注意自己的安全。”
眾人見她面容嚴(yán)肅,都正經(jīng)起來,甚至還有人已經(jīng)拿起了棍子。
羅大打開一條門縫,閃身去了,不到片刻回來了,身后還有被丫鬟婆子簇?fù)碇囊κ希屠R車的承喜、承旺。
江婉清忙迎了上去,托住姚氏問道:“大嫂沒事吧?”
姚氏喘了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小聲道:“外面亂起來了。”
江婉清掃了一眼眾人,除去姚氏和一個貼身丫鬟沒有被雨淋濕,其余眾人都濕了半截身子。
“柳姑姑,你先帶她們?nèi)Q了衣服。”說完她又引著姚氏進(jìn)了前院的書房。
姚氏道:“我們走到半路就下起雨來,只好找了處屋檐避雨,雨還沒停就看到從西邊跑來了許多的兵。這些兵腳下不停,都朝著東邊去了,路上有同樣避雨的人認(rèn)出是軍營的兵。”
“軍營的兵?他們不是不能隨便進(jìn)城嗎?”
京城有巡捕營、兵馬司、還有禁軍,若無詔,軍營的兵只能在城外等候,將軍進(jìn)城最多只能帶幾個親衛(wèi)。
江婉清與姚氏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得到了答案。
不正常!
“大嫂你先歇息,我去問問承喜他們有沒有打聽出來什么。”姚氏剛有身孕,不宜情緒激動。
江婉清安頓了姚氏,出門就叫來承喜問話。
承喜擔(dān)憂的皺起了眉頭,放低了聲音道:“我們回來的路上,聽到有人小聲說城東有好幾個大官的家都被圍了,有人偷跑出來報信了。”
官宦的家被圍?
羅大補(bǔ)充道:“我看到了一片旗,是西邊易州軍的旗。易州軍營共有一萬人,是京畿幾個軍營中戰(zhàn)力比較猛的,今天的事情肯定不簡單。”
顧伯、顧嬤嬤年長見識多,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猜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