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美的臉上,此刻滿是凝重,之前的喜悅蕩然無存。
“諸位!”她清冷的聲音壓下了所有的喧囂,“盟主贈丹方,乃是為我人族蒼生!”
她深吸一口氣,將西賀界“黑風(fēng)淵”魔族大舉入侵,前線戰(zhàn)事吃緊,無數(shù)人族將士被魔氣侵染,死傷慘重的嚴(yán)峻形勢,詳細(xì)地講述了一遍。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再看向那張丹方時,眼神徹底變了。
這哪里只是一張丹方,這是能拯救無數(shù)同胞性命的希望!
林淵見時機(jī)成熟,作為盟主,他緩緩起身,下達(dá)了第一道法旨。
“丹道聯(lián)盟所屬,聽我號令!即刻起,傾盡全力,煉制【破魔金身丹】!所需靈材,由百寶閣以成本價(jià)無限量供應(yīng)!此戰(zhàn),為我人族存亡,諸君,共勉!”
“遵盟主法旨!”
“愿為盟主效死!為我人族效死!”
丹師們?nèi)呵榧^,狂熱領(lǐng)命。在這一刻,丹道聯(lián)盟的凝聚力達(dá)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丹會落幕,余波卻如漣漪般擴(kuò)散,在整個北寒仙域掀起了滔天巨浪。
玄天老祖,這個橫空出世的名字,以一種近乎神話的方式,登頂北寒丹道之巔。
天闕仙宮內(nèi),一間與外界徹底隔絕的靜室。
陣法光幕升起,隔絕了所有的喧囂與窺探。
柳神妃那雙洞察世事的鳳眸,繞著凌寒月緩緩走了一圈。
凌寒月心中莫名一緊。
“寒月,”柳神妃終于開口,聲音依舊清冷“你突破大乘,本是天大的喜事。”
她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幽微難測:“但我觀你此刻的氣息,與天地法則的親和程度,遠(yuǎn)非尋常初入大乘的修士可比。那是一種……仿佛掙脫了某種桎梏,重塑了道基的脫胎換骨。這,可不是單靠閉關(guān)一年就能達(dá)成的。”
凌寒月的心,咯噔一下。
她下意識地收斂氣息,但她知道,在一位活了上萬年,同樣是大乘期的柳神妃面前,這種掩飾毫無意義。
柳神妃見她神色變幻,心中已有了七分猜測,繼續(xù)步步緊逼,語氣愈發(fā)篤定:“還有玄天盟主……他的手段,當(dāng)真是通神。能讓你在短短一年之內(nèi),不僅修為突飛猛進(jìn),穩(wěn)固在大乘初期,甚至連修行的根基都發(fā)生了質(zhì)變。這種事,我活了近萬年,聞所未聞。”
她被說中了全部的心事,那張冰冷絕美的臉頰上,罕見地浮現(xiàn)出一抹慌亂。她以為自己的秘密隱藏得很好,卻不料在柳神妃這等老怪物面前,早已是破綻百出。
“你……你看出來了?”凌寒月下意識地反問,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問出口的瞬間,她就后悔了。這無異于不打自招。
“果然如此!”
柳神妃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知道自己詐對了。她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只是淡淡地瞥了凌寒…月一眼:“你的靈根,已經(jīng)不再是極品了吧?”
她伸出一根纖長的玉指,指尖縈繞著一縷玄奧的法則之力,“那股自你本源深處溢散出的仙靈之韻,雖然被你極力收斂,但在我這等境界面前,依舊如黑夜中的皓月,清晰可辨。”
凌寒月腦中一片空白。
仙靈根的秘密,竟然真的被看穿了!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又像是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低聲卻清晰地道:“是……仙靈根。”
三個字,輕飄飄的,落在靜室之中,卻仿佛引爆了一顆九天神雷。
饒是柳神妃活了萬年,心境早已古井無波,在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也不禁嬌軀劇烈一顫!
她那雙總是帶著俯瞰眾生之意的鳳眸,此刻瞪得渾圓,眼中先是極致的駭然,隨即是顛覆認(rèn)知的茫然,最后,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一股無法遏制的狂濤駭浪。
靈根后天晉升!
而且是直接從極品,一躍成為了……仙靈根!
這已經(jīng)不是逆天改命,這是在創(chuàng)造神跡!這徹底顛覆了她萬年來的所有認(rèn)知!
短暫的失態(tài)后,柳神妃眼中的驚濤駭浪,漸漸被一種更加熾熱、更加瘋狂的情緒所取代。
那是無盡的渴望,以及一絲在絕望中窺見曙光的希冀!
她猛地抓住凌寒月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凌寒月都感到了些許刺痛。
“我困于大乘初期近萬載,前路已絕,道途無望。原以為此生只能坐化于歲月長河之中,眼看大限將至……”柳神妃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劇烈的波動,甚至有些沙啞,“今日方知,世間竟有此等……此等逆天機(jī)緣!”
她的眼神,像是一個即將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告訴我!”她盯著凌寒月,一字一頓,語氣急切無比,“他是如何做到的?!”
面對柳神妃那幾乎要將自己吞噬的目光,凌寒月俏臉?biāo)查g騰起一抹動人的緋紅,從耳根一直蔓延到雪白的脖頸。
她支支吾吾,眼神躲閃,最終在柳神妃強(qiáng)大的氣場壓迫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吐出兩個字:“雙……雙修……”
隨即,她像是豁出去一般,將林淵體質(zhì)的特殊性,以及此事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漫長的時間與某種玄之又玄的“契機(jī)”相互配合,大致解釋了一遍。
柳神妃聞言,先是愣住了。
她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或是某種失傳的仙丹,或是某種逆天的秘法,卻唯獨(dú)沒有想到,答案會是如此的……原始,又如此的不可思議。
但僅僅是片刻的錯愕之后,她眼中便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精光。
什么矜持,什么驕傲,什么大乘大能的尊嚴(yán),在長生久視的無上大道面前,在突破桎梏的致命誘惑面前,瞬間被擊得粉碎!
她松開凌寒月的手,挺直了那高貴而曼妙的身姿,臉上的所有情緒都收斂不見,恢復(fù)了平日里那位殺伐決斷的七閣主的模樣。
“你能幫我問問他嗎?”柳神妃斬釘截鐵,沒有半分拖泥帶水,“只要他能助我提升靈根,助我打破這萬年瓶頸,我愿付出任何代價(jià)!”
她看著凌寒月,眼神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百寶閣的資源,可以任他調(diào)動。我個人的所有財(cái)富,包括我這數(shù)萬年來搜集的奇珍異寶,都可以作為交換。”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絕美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意味,最終化為一片決然。
“乃至……我的一切,都可以作為這場交易的籌碼。”
凌寒月聽著這番話,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為林淵的“魅力”感到驕傲,又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莫名酸楚。但她知道,此事關(guān)系重大,最終還是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另一邊,林淵執(zhí)掌丹道聯(lián)盟,讓丹心老人為副盟主,外加九名德高望重的丹師成立長老會。
林淵,在享受了片刻的萬眾矚目后,便以要研究對抗魔族丹藥為由,將所有雜事甩給長老會人,自己則帶著凌寒月,優(yōu)哉游哉地返回了攬?jiān)戮印?/p>
凌寒月剛剛將柳神妃那番“交易”的請求,帶著幾分緊張與羞赧,原原本本地復(fù)述了一遍,正忐忑地觀察著林淵的反應(yīng)。
不料林淵聽完,卻皺起了眉頭,一臉正氣凜然地在臥榻邊來回踱步。
“胡鬧!”他忽然停下腳步,義正辭嚴(yán)地說道,“柳閣主乃我人族砥柱,勞苦功高。她若能打破瓶頸,修為更進(jìn)一步,對我整個人族而言,都具備著非凡的意義!”
他看著凌寒月,眼神清澈,仿佛不含一絲雜質(zhì):“此事,關(guān)乎人族大義,關(guān)乎蒼生福祉,豈能用‘交易’二字來衡量?這簡直是在玷污我輩修士為族群奮不顧身的赤誠之心!”
凌寒月被他這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心中那點(diǎn)莫名的酸楚,瞬間被一股崇敬之情所取代。
原來,他考慮的是這等層面。是自己格局小了。
“那你的意思是……”凌寒月試探著問道。
林淵擺了擺手,用一種深沉而凝重的語氣說道:“此事,你且回復(fù)柳閣主,讓她過來找我深入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