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冀北的？是謝驍嗎？”
謝驍立刻上前一步，接過話筒：“許師長，是我。”
“哈哈哈！”許師長笑聲爽朗，“果然是你！底下人辦事認真，層層上報到我這兒來了。你的報告，直接發過來！我對你，一百個放心！”
“謝謝領導。”
“跟我還客氣啥！”許師長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家常起來：“對了，前兩天我去開會，碰上你爺爺了，謝老將軍還特意問起你。”
“謝老將軍”四個字一出，老班長瞪大了眼睛看向程雪。
程雪接收到訊號，也快速在腦子里搜索這個“謝老將軍”。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能在京市被稱為謝老將軍的！
只有一人，謝毅老將軍。
眼前的謝副師長……竟然是謝毅老將軍的孫子？！
怪不得他這么年輕就身居高位！
怪不得他氣度如此不凡！
……
文件傳完，大雨也暫時停住，謝驍離開了通訊連。
老班長喃喃道：“我的老天！謝副師竟然是謝老的孫子，真是虎父無犬孫啊……”
他看向還愣在原地的程雪，提醒道，“小程，收收心。有些事兒，聽見了也就聽見了，別到處亂說。”
程雪有些慌亂地低下頭，“班長，我知道。”
她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表面上安靜了下來，心里卻翻騰個不停。
在原來的部隊里，她在文工團就職，也算見過些世面，但這么近的距離接觸到大人物的直系親屬，還是頭一回！
起初，被調到冀北軍區，她心里一百個不情愿。
自己要模樣有模樣，在文工團里是出了名的漂亮，憑什么把她發配到這種吃風沙的地方來？
她當時覺得天都灰了。
可現在……看來，老天爺哪里是虧待她？
這分明是給她指了一條通天的大路！
要是，她能巴結上這么一個紅三代……
不，不僅僅是巴結，如果能……和他在一起。
程雪的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心跳得更快了。
那以后她的日子，該是何等的風光？
以前那些瞧不起她的小姐妹，還不得羨慕死她？
剛興奮沒多久，問題就擺在了眼前。
她隱約記得聽人提過，新來的謝副師好像有家屬，也跟著一起來隨軍了。
程雪咬了咬嘴唇，不服輸的勁兒涌了上來。
有媳婦又怎么樣？
結了婚還能離呢！
更何況，一個隨軍的家屬，整天圍著鍋臺轉，能有多出挑？
她年輕，以前還是文工團的，論相貌、論體態，她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
男人嘛，尤其是謝驍這樣見過世面的，哪能真守著一個家里的女人？
她打定主意，要親眼看看謝驍媳婦，到底是個什么貨色。
*
謝驍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想起許師長白天說的話，發現確實很久沒往京市家里打電話了。
他撥通了家里的號碼。
電話被接起來，但話筒里傳來的不是謝老爺子聲音，而是一個年輕些的男聲。
“你好，哪位？”
謝驍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志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電話那頭的人，便是謝玉芬的大兒子，剛從地方調回來的郭志遠。
郭志遠聽見謝驍的聲音，立刻握緊電話。
“表哥，是表哥嗎？我回來都快一個禮拜了！姥爺沒跟你說啊？”
謝驍有些抱歉，這陣子忙起來，確實忘記跟家里聯系了。
“我剛調到冀北，最近忙。家里最近怎么樣了？”
“家里一切都挺好的，我已經搬到這邊來了。姥爺精神頭挺足，就是……”
他欲言又止，顯然知道謝驍想問什么。
謝驍沒催促，耐心等著。
“就是我媽那邊，我回來后她上門來過幾次。我探了探她的口風，她嘴上認錯，說不該跟姥爺頂撞，可心里那口氣還是沒順過來，總覺得姥爺偏心。我勸了幾回，你也知道我媽那脾氣……”
謝驍自然清楚大姑的倔勁兒。
只是沒想到，連郭志遠回來也勸不動她。
“姥爺他……”郭志遠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姥爺沒多說什么，就讓我安心住下，把新單位的工作熟悉好，別的事不用我操心。”
謝驍聽著，心里明了。
爺爺這是寒了心，不打算再縱容大姑了。
對她冷處理，什么時候想通了，知道錯了，什么時候再回這個家。
“志遠，你既然回來了，就多陪陪爺爺，其他的，別跟著摻和。”
“我懂，表哥。你放心，我知道輕重。”
聽他這么說，謝驍心里安定不少。
志遠這孩子，從小懂事的，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對了，表哥。”郭志遠語氣一轉，帶著感激，“我這次能調回來，多虧了你幫忙。這份情，我記心里了。”
“自家人，不說這些。”
謝驍說得輕描淡寫，但郭志遠心里清楚，為了他的調令，表哥背后必定沒少費心打點。
他想起當時收到調令和表哥來信的心情，簡直欣喜若狂。
可回來以后，斷斷續續的了解到了，母親做的那些事……
“我代我媽她……跟你和表嫂說聲對不起。雖然我知道，這話沒什么用……但我心里，真的特別過意不去。”
他從父親那里聽說了，母親是如何刁難表嫂，甚至想在婚禮上故意拿喬。
“志遠，那些事情，與你無關。你不用覺得抱歉，更不用替誰道歉。”
謝驍打斷他，話題轉開：“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既然回來了，往前看。好好工作，多陪爺爺，這才是正理。”
郭志遠喉嚨有些發哽，重重應了一聲：“嗯！我知道，表哥！”
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緒，語氣重新輕快起來：
“表哥，說來，我還沒恭喜你啊！娶了表嫂這么好的媳婦！等我有空，一定第一時間去看你們，當面給表嫂賠不是……不，是當面恭喜你們！”
雖然還沒見過這位表嫂，但姥爺和父親都說她知書達理、為人大氣。
更何況，表哥看上的人，怎么會差？
提起溫莞，謝驍不自覺地柔和了些，連帶著聲音也緩了下來：“嗯。等你空下來，回來見見。”
“對了，爺爺呢？他老人家休息了嗎？”
“沒呢，跟霍爺爺在書房下棋呢，倆老爺子關上門，下得正起勁。”
霍爺爺？
謝驍覺得奇怪，平時霍老爺子并不常來拜訪，何況現在天都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