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變化,還有點不好意思。
“你這小子,怎么張口閉口就是錢呀,這么長時間我沒過來看你們,趁著過年這兩天我來看看,還有錯了。”
老媽這時從屋外端著泡好的茶:“小風,你別在這和你二叔置氣,大過年的都和氣點。”
我黑著一張臉,心想要想讓我和和美美的。
怎么著也得把之前借我家的錢還了,不然別指望我能好臉色相對。
不過二叔也還算是有點眼力見,知道我不好應傅。
有什么事不跟我說,直接跳過我,跟我媽說。
“秀芬我這一趟來也是萬不得已,前段時間,超子把人給打了,人家那邊請了律師,責任全在超子,所以得賠錢。”
我媽一聽這話就緊張起來:“那得賠多少呀。”
二叔說:“人家那邊要五萬,我們家最多就能拿出一萬塊錢來,這還是我和他娘賣糧食,省吃儉用攢下來的。”
我立刻起身準備出屋,果然我還是把這二叔想的太好。
我一走,二叔突然叫住我:“小風,你這是要干嘛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二叔:“大過年的放假,在家里呆著沒事干,出去轉轉,打打牌。”
但是二叔知道,現在我是家里的頂梁柱,賺錢養家也是落在我的身上。
我媽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態度,對二叔說:“你也看見了,小風今年才出去工作,我們家這日子也沒比你好到哪里去。
那么多錢,實在是拿不出來,他爸走的早,這些年就是我省吃儉用把他養大。
半年前,我這房子還漏雨呢,你要三五千塊錢,我倒是能給你拿出來,可是一下子就是三四萬塊,我實在是沒有啊。”
二叔坐在床上,苦口婆心:“秀芬,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忍心看著超子關進去。
這要關進去了,他這一輩子就完了,那小子已經知道錯了。
受害者也說了,只要賠償到位,人家就不起-訴。
這幾天我為了籌錢,鞋都磨破了一雙。”
我忍不住說:“二叔這大過年的,您這是給我們招晦氣的吧,上回你從我家借走了五千塊錢。
到現在可都沒還呢,這要是連帶利息也算上的話可不少呢。
五千塊錢您都還不上,這四萬塊錢是不是也得打水漂。
我們家省吃儉用一年到頭舍不得花錢,就想著過年吃點好的,買兩件新衣裳穿。
結果這年還沒過呢。您就要把錢借走,這不太合適吧。”
我這么說著,二叔臉色也陰晴不定的來回變化。
“小風,這回是二叔不對,我也知道不應該這個時候找你們。
但你想想馬上就過年了,你二姨可舍不得超子在外頭過年。”
我不想跟二叔廢話那么多,直言一句沒有錢。
沒想到二叔居然指著桌子上的大魚大蝦訓斥我:“沒有錢還學別人吃蝦,吃魚。
我算是看清楚你們母子倆真面目,我就說過當初不應該讓你爸娶你媽,你媽就是一個狠心腸。”
我反駁:“二叔,你要說我們是狠心腸,那你呢。
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自從我媽身體不好,開始吃藥,你幫過忙嗎。
當初我要考學,就讓你過來幫忙照顧幾天,你都推脫有事走不開。
我還真以為你有什么正經事呢,原來就是跟別人打牌去,你那個時候怎么不想想,會有今天。
前有車,后有轍,你現在遇到的事,都是你曾經做下的孽。
今天要不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我都不可能讓你進來。
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大過年的別弄得我們家也過不舒坦。”
我媽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夾帶著一絲埋怨。
不過什么話都沒說,只是轉頭看著二叔。
“你看看,小風現在才是當家主事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能不考慮他,要不你再去別的地方試試。”
二叔心里很清楚,如果在我媽這里借不到錢,別的地方也不會有機會啊。
走的時候還伸手指著我們:“秀芬啊,秀芬,我們林家對你不薄,沒想到你居然這樣,算我看走了眼,以后咱們兩家也別來往了。”
我媽還有些忐忑,跟著二叔一起出去了,沒一會就又回來。
進了屋,還把門關上了。
我看著她那表情,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媽,你要罵就罵我吧。”
我媽坐在我面前:“罵你,為什么要罵你啊。”
我解釋:“要不是因為我,二叔也不可能這么生氣的走,你肯定怨我。”
我媽突然笑出聲來“家里的那些錢都是你一個人在外面辛苦賺的。
你二叔要來,我就知道他圖什么,倘若這是你爸留下來的錢,我興許還能給他拿出來一些。
可現在家里花的每一分錢,都是你在外面賺的,你媽我又不傻,不可能讓你辛苦賺來的錢,成就了別人的好意。”
我是真沒想到,老媽還給我來了一招峰回路轉。
本來都已經做好了要被她數落的準備,結果不僅沒有數落,還夸了我。
不過我心里也有點擔心,以二叔這個性格,今天的事他肯定得廣而告之。
要弄的大家都知道了,我媽的面子上肯定不好過。
這時我媽突然開口,也讓我放寬了心。
“他一個大老爺們,大過年的找咱們母子倆借錢,怎么就沒想過自已臉上好不好看。
還有以后你要是回來,別那么高調,低調點,自已知道口袋里有多少錢就行了。”
我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對老媽說。
“媽,實在不行你就跟我去市里生活吧,這個老房子雖然住著有感情,但你一個人在這邊我不放心。”
我還以為這一回老媽還會拒絕我,沒想到老媽點點頭。
“行,過完年我就跟你過去。”
吃完了飯,躺在床上,踏踏實實的睡了一覺。
我一睜眼就看到老媽,正拿著針線縫縫補補。
我一看原來是在給我縫褲子。
“你這一個人在外頭,褲子破了都不知道。”
面對老媽的埋怨,我自然是什么話也不說。
“人都說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
你要是早點跟我去市里生活,不就不至于這樣。”
我媽笑笑:“對了,你小姨呢,過年的時候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