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動不已立刻擠上前去,在一個掛著兄弟勞務(wù)招牌的攤位前停下。
老板是個三十出頭的光頭男人,脖子上一條粗金鏈子,手臂上紋著一條過肩龍,看起來兇神惡煞。
他看我身板還算結(jié)實,二話不說就讓我交身份證登記,說統(tǒng)一帶去面試。
我沒有多想,跟著十幾個男男女女一起把身份證交了上去。
面試很順利我被分配到了沖壓車間。
就在人事通知我下午體檢完就能辦入職的時候,那個光頭中介老板李勇找到了我。
他叼著煙皮笑肉不笑的對我說道:“小兄弟恭喜了,來把中介費交一下二百塊。”
我當(dāng)場就懵了從頭到尾,他根本沒提過中介費的事。
“我…我沒錢。”
“沒錢?”李勇的臉立刻就陰沉了下來。
“沒錢你找什么工作?我他媽帶你跑一上午,車費油錢不要錢啊?”
“可是你之前沒說要收錢。”
“我不說你就以為我是開善堂的,少廢話!”他把我們所有人的身份證像撲克牌一樣在手里摔打著。
“交錢拿身份證走人,不交錢身份證就押我這了,沒身份證我看你怎么混!”
跟我一起來的人,雖然也是滿臉不忿,但是都是敢怒不敢言,紛紛掏錢贖回自已的身份證。
我站在那里手腳冰涼。
我掏出口袋里僅剩的82塊錢,遞到他面前,聲音都在發(fā)抖:“我就剩這么多了,還要吃飯…”
李勇瞥了一眼嗤笑道:“打發(fā)要飯的呢,我好像看到過你有個小姨和你一起買東西吧,沒錢就找你那漂亮小姨要去,看她穿得那么風(fēng)-騷,還能差你這兩百塊,實在沒錢讓他陪我睡一晚也行。”
他話語里的侮辱,讓我血液上涌。
我死死的盯著他,身體也因為憤怒而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把身份證還給我。”
能在勞務(wù)市場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開中介的,沒一個是善茬。
李勇見我情緒激動,非但不怕反而笑了起來。
他正愁沒機會立威呢,讓那些新來的豬仔們看看,到了他這里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
“喲呵還跟老子橫上了?”李勇上前一步,戳著我的胸口,滿臉的不屑。
“老子今天就不給你,你能怎么著啊?”
最后的理智在燃燒,我盯著他的眼睛重復(fù)道:“我最后說一遍,把身份證還我!”
“不還,你-他-媽耳朵聾了,有種你動老子一下試試?”李勇猛的推了我一把,嘴里罵罵咧咧的。
“小癟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什么德行,敢在老子面前裝逼!”
我不傻沒有身份證,我就寸步難行。
我不可能灰溜溜的滾回老家,讓我媽本就孱弱的身體再為我-操心。
小姨我更不能去求她,尤其是在李勇用那種骯臟的言語侮辱她之后。
“我我-操-操-你你-媽-的!”我怒吼一聲帶著全身的力氣,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李勇那張囂張的臉上。
李勇根本沒料到我敢真的動手,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這一拳,整個人嘴角瞬間見了血。
“你-他-媽敢動手?”他反應(yīng)過來勃然大怒面目猙獰的向我撲來。
中介公司里還有兩個他的馬仔,一直靠在墻邊看熱鬧。
見狀兩人立刻罵罵咧咧的沖了上來。
我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nèi)齻€人的對手。
很快我就被他們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身體傳來的劇痛讓我顧不上這些,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搶回自已的身份證。
我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次次的被打倒然后又一次次的掙扎著爬了起來,赤紅著雙眼沖向李勇。
李勇也被我這不要命的勁給打出了火氣。
他仗著人多一腳把我踹翻在地,然后踩著我的胸口,將那張身份證在我眼前晃了晃獰笑道。“操-你你-媽-的小雜-種,這身份證你那風(fēng)-騷的小姨子不陪老子一晚上別想拿回去,就算你去報警都沒用!”
我死死的盯著他,胸腔里充滿了屈辱和憤怒的火焰。
我知道跟他們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于是我不再掙扎。
我一言不發(fā)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在他們錯愕的注視下,轉(zhuǎn)身走出了中介公司。
“慫逼,還以為多牛逼呢,話說勇哥他小姨有這么棒么。”身后的馬仔發(fā)出了嘲諷的哄笑。
李勇擦了擦嘴角的血,得意地對手下說:“看見沒這種小B崽子,就得打,打一頓就老實了,
我沒有走遠(yuǎn),而是直接來到了旁邊一家五金雜貨店。
用身上全部的錢買了個最初的鋼管,本來想買刀的,但是老板看身上鼻青臉腫的樣子,怕惹事,根本就不賣。
我提著水管面無表情的轉(zhuǎn)身,重新走向了兄弟勞務(wù)。
中介公司里李勇和他的兩個馬仔正在口花花的討論著小姨,一群找工作的人噤若寒蟬的縮在角落。
下一秒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他們轉(zhuǎn)過頭,看到了拿著武器面無表情走進來的我。
我滿身的傷痕和塵土,眼神冰冷所過之處,人群就像摩西分海一樣,驚恐的著向兩邊退開。剛才還囂張無比的三個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李勇他畢竟是大哥,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不能慫。
僥幸心理讓他覺得,我只是個毛頭小子,想嚇唬人罷了。
“呵,小雜-種,你嚇唬誰呢…”他強撐著面子,對我譏笑起來。
話音未落。
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的面門力劈而下。
“啊——!”李勇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了,狼狽不堪的向旁邊一滾。
哐當(dāng)!
我一鋼管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辦公桌上,厚實的木質(zhì)桌面瞬間散架散落一地。
李勇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就為了兩百塊錢和一個身份證,這小子居然想下死手。他剛想破口大罵,看到我面無表情的再次向他逼近。
所有的狠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李勇連滾帶爬地沖出店門,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商業(yè)街的人流里。
由于剛才身上的傷我根本就追不上這個侮辱小姨的家伙。
無奈我只能緩緩轉(zhuǎn)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那兩個已經(jīng)嚇得雙腿發(fā)軟沒來及跑的馬仔身上。
他們僵在原地臉色慘白。
“我身份證呢?”
其中一個馬仔可不想自已被殃及,連忙指著門口的方向,聲音顫抖的說道:“在…在勇哥身上…他…他拿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