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嚴曉慧剛帶著嚴建山回到家沒多大會兒。
聽到敲門聲見大門口來了人。
小跑過去把大門上的鎖頭打開。
“小安?”
“回來了?”
“剛回來沒多大會兒。”
方安跳下馬車跟著嚴曉慧進院兒。
剛才他敲了幾下大門聽院里沒動靜。
還以為嚴建山和嚴曉慧在中醫館沒回來。
剛想去那邊看看。
這才上了馬車。
“嚴叔那腿看完了?咋樣啊?”
“挺好的。昨個開始就不疼了,上午去前兒就扎了幾針抓了點藥。”
“沒啥效果嗎?”
“小安來啦!”
兩人說著話剛進屋。
嚴建山就慢吞吞地從小屋走了出來。
“嚴叔,你上午針灸完……沒啥效果嘛?”
方安剛想追問。
但看到嚴建山后卻瞪大了眼睛。
說話聲也越來越低。
只見嚴建山正站在小屋門口。
手自然垂落在身子兩側。
沒有拄拐,也沒有扶著墻。
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兒。
身子都沒有打晃。
“嚴叔,你不用拄拐了!?”
方安激動地追問。
這哪是沒有效果?
這效果簡直太好了!
以前嚴建山來回出屋都得住著拐。
這針灸兩次,連拐都用不上了?
“爸!”
嚴建山剛要開口。
但嚴曉慧見狀卻嚇了一跳。
快跑兩步扶住嚴建山。
“大夫都說了你不能這么來回走,走時間長了腿該受不了了。”
“剛看著小安,一著急給忘了。”
嚴建山尷尬地笑了笑。
這才在嚴曉慧的攙扶下回了小屋。
方安也跑過去幫嚴曉慧扶著嚴建山。
直到嚴建山坐到小屋炕上。
兩人這才松開。
“嚴叔,你這腿……大夫咋說的?”
“沒啥事兒,就回家吃藥慢慢養就行。”
“那剛才——”
“上午針灸完就能那么來回走了。但大夫不讓,說老那么走容易傷著腿——”
“不是。大夫說讓你適當鍛煉,先住拐慢慢走,別像以前那樣全靠拐,試著用雙腿走。要撐不住了拿著拐也能扶著點。”
嚴建山還沒解釋完。
嚴曉慧就急切地糾正。
“哎呀我知道,說前兒我都聽著了。”
嚴建山笑呵呵地回了句。
方安聽到兩人的話這才搞明白。
原來嚴叔不用拄拐只是暫時的。
這一點和他大哥的情況倒是有點像。
“嚴叔,那你還是聽大夫的。我大哥頭回來前兒也這樣,大夫讓適當鍛煉,要練時間長抻著該大勁兒了,到時候就不好治了,這看病也不是著急的事。”
“知道。剛才就著急了,拐擱這兒放著呢。”
嚴建山指了指小屋炕頭。
那拐杖確實在旁邊立著呢。
伸手就能拿過來。
“那行,你倆啥前兒回來的?”
“剛進屋能有十多分鐘?”
嚴建山說著看向四周。
但小屋沒有掛鐘。
掛鐘在客廳。
嚴曉慧跑出去看了眼。
回來確實有十多分鐘了。
“那你倆擱屋暖和會兒再走吧,別凍壞了。”
方安說完這才坐在炕邊。
但坐下后他才發現。
這炕一點都不熱乎。
跟沒燒似的。
“嚴叔,你倆沒燒炕啊?”
“沒。早上起來前兒就把爐子點上了,走前兒就滅了,回來也沒燒。咱中午不就回去了嗎?點上了有火,走也不放心。”
“我找人看下不就行了?再凍壞了。”
方安說著就要出去抱柴火點爐子。
但嚴建山和嚴曉慧說啥沒干。
就算現在燒。
不等屋里暖和就往回走了。
到時候還得找別人看。
方安想了想貌似也是。
隨后讓兩人在屋里坐會兒,先去外邊鎖好大門,回來又檢查下屋里的設施。
昨晚嚴建山和嚴曉慧都在小屋住的。
灶坑里的火已經全都熄滅了。
兩人早上沒燒炕,這灶坑里也不能有火。
至于早上燒的爐子。
里面的柴火已經燒沒了。
一點火星子都看不到。
方安檢查完去關掉電閘。
這才帶著嚴建山和嚴曉慧準備回家。
然而方安走到門口后又突然停了下來。
“嚴叔,那菜啥的你們吃完了?”
“白菜和土豆沒吃沒,放下屋了。”
“那你們拿回去吧,正好把大米也拿回去,放時間長該壞了。”
方安說著就要去拿大米。
但嚴建山說啥沒讓。
“拿它干啥?你以后來這兒住前兒還得吃呢。”
“我也不擱這兒住——”
“萬一哪天有點啥事兒呢,不省著買了?”
方安見勸不動也沒多勸。
帶兩人鎖好大門坐上馬車。
先饒了一圈來到老孫頭家。
“孫叔?”
“小安來啦?送鑰匙的?”
老孫頭笑呵呵地問了句。
“嗯,昨個剛把鎖換了,這套鑰匙給你,還是得麻煩你幫我看家。”
“那沒事兒。對了,你冬天不擱這兒住?”
“不住,暫時沒想往這兒搬。”
“那房子慢慢不凍壞了?你要不住我隔三差五的給你燒點炕?要有點熱乎氣兒,哪天來這兒住前兒也省得冷。”
方安眼前一亮。
剛往這邊走前兒他還想讓老孫頭幫忙燒下炕。
這炕和爐子要是不經常燒。
臨時住光燒一天也不當事兒。
就算炕面熱乎了。
那屋里也跟冰窖似的。
但老孫頭家里也不少活兒,還得天天去市場賣土豆,能幫他看著點家就不錯了。
因此方安就沒打算說。
但沒想到老孫頭竟然主動提出來了。
“孫叔,那不給你添麻煩了嗎?”
“這有啥麻煩的?我又不天天去,就擱兩三天燒一趟,下回住前兒臨時燒也不能太冷。”
“那行,麻煩孫叔了。對了,那屋里還有兩袋大米,下屋還有點白菜,你有功夫拿回去吃。”
“拿它干啥?家里有呢。”
“我不擱這兒住,時間長都放壞了。”
“住前兒不省著買了,還能老也不來?”
老孫頭跟嚴建山一樣。
不管方安咋勸都沒拿。
方安見狀也沒再多說。
跟老孫頭打過招呼。
就帶著嚴建山和嚴曉慧往東去了。
打算先拐進胡同東面的文化街。
再沿著文化街上北大道,擱那么回家。
然而。
馬車上了文化街后。
嚴曉慧突然湊過來小聲問了句。
“小安,你知道哪有賣陶瓷鍋的嗎?”
“陶瓷鍋?是熬藥用的?”
“嗯。大夫說那藥得拿陶瓷鍋熬,家里沒有,我和我爸去百貨大樓看了,也沒找著……”
嚴曉慧皺著眉頭看了眼四周。
上午兩人去中醫館抓完藥。
聽大夫說要用陶瓷鍋熬藥之后。
嚴曉慧就想趁方安沒來之前買回去。
省得方安往那邊拐了。
只是她不知道百貨大樓在哪。
上次來前兒也沒記住。
好在嚴建山夏天前兒來過這邊。
這才帶著嚴曉慧去了百貨大樓。
但兩人找了一圈沒找到。
嚴曉慧怕嚴建山的腿凍壞了就沒去別的地方找。
轉頭就回了家。
“百貨大樓沒賣的,得去供銷社買,昨個跟你倆說一聲好了。”
方安暗自苦笑。
昨個他給嚴曉慧拿完錢。
只提醒了嚴曉慧問清楚咋熬藥。
說了有可能會用到陶瓷鍋。
但這陶瓷鍋去那兒買他還真沒說。
“誒不對啊!你倆去百貨大樓啥也沒買?”
方安說完后這才想起來問。
剛才裝車前兒。
車上除了被子和藥也沒看到啥別的東西。
“也沒啥買的,家里也不缺啥。”
嚴建山擺了擺手。
上午去前兒他是想著給曉慧買兩件衣服的。
之前曉慧自擱來也沒買。
但兜里的錢都是方安借的。
要是買那老些穿的用的,方安看到了也不好。
因此嚴建山就沒打算買。
想著下次來前兒帶夠了錢再說。
這抓藥大夫只開了五天的量。
五天后還得來呢!
方安見狀也猜到了大概。
因此也沒有多說。
轉頭就帶著兩人去了供銷社。
到了供銷社后。
方安讓嚴建山去門衛的小房子那兒暖和會兒。
免得走時間長了凍著腿。
門衛老大爺二話沒說,拉著嚴建山就進了屋。
方安把人安頓好了。
這才帶著嚴曉慧去門店買陶瓷鍋。
“同志,看下陶瓷鍋。”
方安說完。
售貨員把人帶到擺著陶瓷鍋的柜臺前。
這上面擺著的依舊是上次來看到的那幾樣。
嚴曉慧一眼就盯上了無釉中最大的那個。
跟陳燕芳買的一模一樣。
兩人付完錢出了門。
接上嚴建山后這才閑聊著往家走。
然而。
馬車拐進去雙馬嶺的岔路口后。
方安突然想起個事兒。
“嚴叔,你倆先別回家了,到隊里先去我家吧。我上午有事兒,忘給你家燒炕了。”
“沒事,回去現燒就行。”
“那是干啥?又不是沒地方呆,屋里冰涼的再凍著。正好我上午去山里割條子打了頭野豬——”
“啥?割條子?”
“小安?你割條子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