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偷槍?”
方安此話一出。
在場的眾人全都錯愕地看了過來。
“咱家和老常家沒啥仇,常玉成拿刀過來前兒,奔著我大嫂肩膀去的,不是為了殺人——”
“你早知道?”
老劉詫異地追問。
“沒,我這……剛想明白。剛才那情況,也沒功夫想那么多。”
方安說完沒再多提。
但老劉半個字都沒信。
看著方安眼神里滿是笑意。
這臭小子是越來越鬼道了。
“他過來不是為了殺人,估計就是怕咱發現,想劃傷我大嫂趁亂逃跑,要不也沒別的理由。就算他眼氣我賣魚賺了錢,應該想辦法對魚下手,不能對人。”
“嗯,是這么個理兒。”
嚴建山點頭贊同。
方德明兩口子也覺得方安說的有理。
但方德明還是有點沒想通。
“那你說他過來偷槍是咋回事兒?”
“這事兒……,他偷摸進來肯定是偷東西,咱家對他來說比較有用的,就嚴叔那把槍——”
“那不對啊。你家這老些肉呢,還有柴火,縫紉機,自行車,值錢的東西多著呢,你咋知道他就是奔槍來的?”
老劉緊跟著追問。
方安尷尬地撓了撓頭。
見屋里沒有外人。
抬頭看了眼嚴建山。
“其實這事兒,跟曉慧有關。嚴叔,我能說嗎?”
“說唄,啥事兒啊?”
嚴建山正嘀咕著原因。
沒聽出來方安問的是啥事兒。
但方安見對方沒懂,也沒敢直接說。
“就是曉慧不敢自擱回家那事兒。”
嚴建山瞳孔一震。
“你是說,那人是常玉成?”
“嗯。”
“你咋知道的?”
“我——”
“你倆等會兒!”
方安點頭應下后。
方德明一家和嚴曉慧瞬間就明白了是啥事兒。
但老劉和楊老五卻聽得云里霧里。
因此,老劉急忙攔下了方安。
“啥曉慧不敢回家?你倆擱這兒打啥啞謎呢?”
“頭兩天晚上,曉慧自擱回家前兒有人擱道上堵她,還要往曉慧身上撲,多虧小安送她回去的,這才沒讓那小子得逞。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
嚴建山簡短地解釋。
“還有這事兒?你等會兒。小安,你是說堵曉慧那人是常玉成?”
老劉說道一半這才反應過來。
方安見嚴建山都說出來了也沒藏著掖著。
“嗯。上次我送曉慧前兒碰著了,沒看清那人是誰,就記住個背影。剛常玉成不往外跑嗎?那背影和頭兩天那人一模一樣,一看就知道是他。”
方安說到這還暗暗嘆了口氣。
之前他就覺得那個背影比較熟。
但始終沒想起來是常玉成。
前世他沒少和趙雙、常玉成這幫人出去鬼混。
對這幫人也算是比較熟悉。
但重生后方安和這幫人斷絕來往也沒喝過酒。
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想到是常玉成。
“這么說還真是這小子。”
嚴建山攥緊了拳頭,恨得咬牙切齒。
“爸……”
嚴曉慧小聲勸了句。
但方安卻有些意外。
“嚴叔,你早就知道?”
“頭兩年英子老去我那給常玉成提親,那一看就常玉山竄楞的(方言:出的主意),就為了找我要那把槍。這幾個王八蛋,肯定是看我不答應想來硬,都好幾次了——”
“啥玩意兒?好幾次你咋不早點跟我說呢?”
老劉瞳孔一震,冷著臉質問。
“說啥說?沒抓現行,去他家找他他也不能認。再說,傳出去對曉慧影響也不好。自擱小心點就行了——”
“啥小心點?這你上哪小心去?正好明個我去找常叔,把這事兒一起說了。當初那大的就特么慣著,到小的這兒還慣著?管不了就一起滾出去,沒人留這幫王八犢子。”
老劉氣得吹胡子瞪眼。
這隊里跟老劉關系好的人可不少。
但能堪比親兄弟的,就嚴建山和方德明這兩個人。
當年老劉還沒當上隊長。
三人就經常下河摸魚,喝酒打牌。
關系比親哥們都近。
后來老劉當上隊長,剛上任沒啥人信服,交代好的事大多都陽奉陰違。
好在嚴建山和方德明兩人一直幫襯。
這才讓他坐穩了這個位子。
如今德明的媳婦兒險些被常玉成捅傷,老嚴的閨女還被常玉成盯上了,兩個好兄弟都被老常家這幫人害得不輕,那他還能忍?
“這事兒你們不用管了,明早我就去。燕芳,你擱家別擔驚受怕的,小安有槍,這事兒一出沒人敢來。曉慧,以后來回走前兒小心點,你一小姑娘,大晚上盡量別出門,再不讓你爹送你,別自擱來回走。”
“嗯。”
嚴曉慧乖巧地應下。
“那行,你們歇著吧,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老劉囑咐完。
打過招呼就回了家。
“那沒啥事兒我也回去了。”
楊老五緊跟著要走。
但方安說啥沒干,跑過去把人扣了下來。
“我不說找你有事兒嘛,晚上擱這兒吃口飯,省得我給你送了。”
“這都要睡覺了還吃啥飯?”
“對啊,光顧著說話了差點忘做飯了,進屋坐會兒,一會兒就好。”
陳燕芳猛地一拍腦門。
跑到外屋帶倆孩子就開始忙活。
“你們吃吧,我晚上不餓。”
“不餓就少吃點。剛要不是去找你,我都抓不著常玉成。”方安實話實說。
剛才陳燕芳出門拿菜前兒。
方安本來是想去馬棚叫楊老五過來吃飯的。
因此才背著槍出門。
要是他剛才沒拿五六半,沒準就讓常玉成給跑了。
方德明見楊老五要走也跟著方安勸。
最終。
楊老五拗不過,還是留了下來。
嚴曉慧出來跟陳燕芳做飯。
兩人忙活了半個小時,總算是把晚飯做好了。
但這會兒已經八點十多分了。
幾人吃完飯收拾完。
方安拿著槍先把嚴建山和嚴曉慧送回去。
隨后把楊老五送到馬棚,這才轉頭回了家。
然而。
等方安回來后。
卻發現陳燕芳和方瑩瑩正穿著大棉襖。
好像要出門。
“大嫂,你和瑩瑩這是干啥去?”
“回來啦。剛我和你大哥還說,咱要不去東大河看看漁網吧。別常玉山他們再把咱漁網整沒了撈不著魚。”
“不能。”
方安淡笑著擺了擺手。
“常玉成是奔槍來的,跟魚沒關系。這都快九點了,早點睡吧,明個還得早起撈魚呢。”
“小安,不去看真沒事兒?”
方德明掃了眼窗外還是不大放心。
“沒事。常玉成手都折了,這會兒肯定忙著治傷呢,沒工夫找咱麻煩,以后咱小心點……就行。”
方安說道后面聲音突然變低。
說起來。
他還沒搞明白常玉成是從哪鉆進來的。
但方德明兩口子看方安這樣。
還以為方安也開始擔心漁網了。
“你也別瞎猜了,咱還是去看看吧,看一眼也放心。”
陳燕芳說著就要拿手電筒出門。
“大嫂,我沒想那事兒,漁網不能出啥事兒。手電筒給我吧,我出去看一圈。剛才我就是沒想明白常玉成從哪鉆進來的。”
“啊,那一塊兒去吧。”
陳燕芳帶著方瑩瑩跟方安出門。
三人簡單掃了眼前院兒沒多看。
剛才方德明就在院里坐著,要是常玉成從前院鉆進來,方德明早就發現了。
因此。
三人直接去后院看了一圈。
但后院這杖子都挺整齊的,也沒看到哪里能鉆進來人。
這圍杖子的木頭是方德明上山扛的。
沖外的一面特意打磨光滑,人爬不進來。
按理說,常玉成應該鉆不進來才是。
但方安嘀咕著剛扶了下西南角的杖子。
突然發現那杖子已經松了。
用力往外掰的話能掰出個縫,剛好能讓人鉆進來。
方安拿著手電筒又轉了一圈,順便把前院的杖子也看了下,確定只有這一個地方松動,拿鐵絲捆了下也沒細收拾。
“大嫂,這杖子先這么地兒,明個我買點釘子回來拿木頭釘一下,過兩天上山前兒我再砍點木頭重新做,家里那干枝啥的撅太短了,用不了。”
“早知道留點好了。”
“山里有的是,想換把院里這些全換了都夠。”
方安收拾完帶兩人回屋。
鎖上房門后就早早睡下了。
然而方安這邊是睡下了。
常玉山這會兒正拉著爬犁帶著常玉成往縣里走。
剛才常玉山帶常玉成去找沈蓉。
沈蓉掃了眼都沒人讓進屋。
說自擱不會治,隔著大門就把人轟走了。
那槍聲沈蓉雖然沒聽到。
但出門前兒聽小賣部打牌的人聊起來了。
聽說常玉成差點沒傷到她姐,說啥都不給治。
常玉山無奈之下只好找老劉借馬車。
想帶常玉成去縣里看病。
結果到老劉家的時候。
老劉聽到是常玉山來借車理都沒理。
常玉山還以為老劉睡著了。
只能拉著爬犁帶常玉成去縣里看病。
兩人拿著砍刀沿著東大道慢吞吞的往北走。
凍得嘶嘶哈哈的。
常玉山拉著爬犁又冷又累。
想起方安說的那些話,越想越氣。
要不是嚴建山把槍借給方安,方安都抓不到常玉成。
就算抓到了,方安也沒膽子這么干。
等他把常玉成的胳膊治好。
回來再找嚴建山和方安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