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雙馬嶺。
嚴(yán)建山和嚴(yán)曉慧送完方安回家吃完飯。
把后院沒劈的木頭挪到前院劈出來擺好。
“爸,這根劈完歇會兒吧,估計小安快回來了。”
嚴(yán)曉慧放下斧頭喘口氣兒。
掃了眼頭頂?shù)奶枴?/p>
“嗯。就這兩截了,給我吧,我劈。”
“不用,你往上擺吧。”
嚴(yán)曉慧說完又掄起斧頭。
兩三下就把木頭劈完了。
兩人收拾完穿著干活的衣服鎖上大門。
一起去了方德明家。
“老嚴(yán)大哥,曉慧,你倆咋過來了?”
陳燕芳這會兒正帶著孩子收拾下屋。
順便拿點中午要燉的肉。
看到嚴(yán)建山進院小跑著迎上招呼。
“都晌午了,小安不快回來了,過來幫幫忙。”
“得會兒呢,這剛十一點。”
陳燕芳怕方德明著急。
故意說得輕松些。
但方德明這會兒壓根就沒心急。
“他自擱去拉的慢,咋也得下午一點。”
“那么晚?不能碰到啥——吧……”
嚴(yán)曉慧說道一半,看了眼嚴(yán)建山急忙噤聲。
“不能,帶著槍呢,又不是頭回去。”
方德明笑呵呵地解釋。
陳燕芳聽得有些意外。
但看德明沒心急也算安心了。
要擱往常,這會兒早張羅去北大道等小安了。
“別站了,進屋。外邊挺冷的。”
方德明招呼兩人進屋。
陳燕芳推著輪椅讓方瑩瑩開門。
但還沒等方瑩瑩跑過來。
走到兩人身邊突然看向大門口。
“娘,小叔!”
“嗯?”
眾人聞聲看去。
果然看見方安趕著馬車回來了。
陳燕芳帶著倆孩子去開大門。
嚴(yán)曉慧緊隨其后。
“今個回來挺早啊。”
“騾子走得快,沒費啥功夫。”
方安進院后跳下馬車。
陳燕芳等馬車停好幫忙栓騾子。
但她拉起繩子卻發(fā)現(xiàn)這繩子短了一大截。
就剩下一半了。
“這繩子咋還短了呢?”
“我來吧。擱山上不小心弄斷了——”
方安搶過繩子剛要系。
然而就在此時。
嚴(yán)曉慧一眼就看到了方安手上的口子。
“小安,你受傷了!?”
“受傷?艾瑪,可不是咋滴,這咋整的啊?”
陳燕芳回過頭。
這才注意到方安手上的傷。
拉過來急切地問道。
方德明和嚴(yán)建山也跟著湊了上來。
“啊?這……啥前兒弄的?”方安這會兒也有點發(fā)懵。
“是不碰到啥了?”
嚴(yán)建山追問。
“就碰到個黑瞎子。”
“啥玩意兒?黑瞎子!?”
四人瞳孔一震。
就連倆孩子聽到這名字都嚇得臉色煞白。
后世的東北小孩沒見過黑瞎子。
對黑瞎子的了解。
只聽說過‘黑瞎子劈苞米,掰一個丟一個’這句歇后語。
因此,后世的小孩對黑瞎子沒多少恐懼。
但現(xiàn)在這個年代的孩子可不同。
他們是真見過黑瞎子。
這年代山里的野生動物多。
住在山腳下時不時就會看到幾個。
“那是不黑瞎子撓的啊?”陳燕芳緊跟著追問。
“應(yīng)該不是……”
方安撓了撓頭。
剛往回走前兒他沒注意,也不知道啥前兒留下的。
但印象中,打黑瞎子那會兒沒受傷。
“哎呀管咋整的,趕緊去小蓉那包一下,別過兩天感染了。”
方德明碰著陳燕芳提醒。
“對,趕緊找小蓉。”
“不用,這都定嘎喯兒了(gabener結(jié)痂)。”
“別老不用,感染不大勁兒了?趕緊去。”
“曉慧,你跟著去。”
嚴(yán)建山緊跟著催促。
偷偷給嚴(yán)曉慧塞了幾塊錢。
這方安是為了幫他拉柴火才受傷的。
不能讓方安自己花這個錢。
嚴(yán)曉慧正想跟著,看嚴(yán)建山拿錢也明白了后者的心思。
接過錢塞進兜里跟著方安和陳燕芳一起去了沈蓉家。
嚴(yán)建山看著幾人的背影一陣懊惱。
“早知道不如不讓小安去了。”
“跟你沒關(guān)系,你不讓他也得去,自擱家還得拉呢。就手上劃個口子沒啥事兒,進屋等著吧,別凍著。”
“不冷。”
嚴(yán)建山擺了擺手沒答應(yīng)。
方德明說完也沒進屋,坐在門口盯著東邊暗暗嘆了口氣。
“大嫂,不用扶著。我手壞了又不是不能走。”
與此同時。
方安被陳燕芳拉著往東大道走。
路上陳燕芳扶著方安的胳膊,生怕他摔著。
“那你慢點的,頭暈不暈?身上冷不冷?”
“不暈,穿的多也沒覺得冷。”
方安實話實說。
但陳燕芳問的壓根就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問你難不難受。你要難受發(fā)燒啥的,那就是中毒了。”
“中毒?”
嚴(yán)曉慧拉住方安摸了下方安的額頭。
摸完又摸了下自己的額頭做比較。
“沒發(fā)燒。沒準(zhǔn)就是拉柴火前兒讓柴火刮著了,就算是黑瞎子爪的,那玩意兒也沒毒。”
“那萬一感染呢?出來帶著點手套好了,省著風(fēng)吹著。”
陳燕芳又是一陣自責(zé)。
這一著急腦袋就不好使。
“小安,你把手給我。”
嚴(yán)曉慧一聽。
抓起方安的手塞進自己的口袋。
這樣就不至于讓風(fēng)吹到了。
但方安卻急忙收了回來。
“不用,我揣自己兜里就行,別讓人看著。”
“早知道我應(yīng)該跟著你去的。”
嚴(yán)曉慧低著頭小聲嘀咕。
陳燕芳確定方安沒啥反應(yīng)后也沒插嘴。
跟在旁邊豎著耳朵偷聽。
“幸好你今個沒去,去了指不定傷成啥樣呢,碰到那玩意兒我都沒辦法護著你。”
“那黑瞎子不就是熊嗎?你打你的,我裝死不就行了?”
“啊?”
方安頓時聽傻了。
這話是獵戶家的孩子能說出來的?
不過仔細(xì)一想,嚴(yán)建山不想讓嚴(yán)曉慧上山,從來沒跟她講過山里的事兒,她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你別聽那幫人胡說八道,裝死就真死了。那一巴掌下去牛都挺不住更別說人了。而且那玩意兒還喜歡吃活的。”
“吃活的?”
嚴(yán)曉慧嚇得小臉煞白。
急忙往方安身邊靠近了些。
陳燕芳別過頭偷笑。
這臭小子知道曉慧膽小還嚇唬她。
肯定是故意的。
但這會兒她也沒多關(guān)注這些。
聽著兩人說話往東走,路上始終觀察著方安,生怕方安哪下不注意就暈倒了。
好在幾人走到沈蓉家也沒出啥事兒。
“姐,小安,曉慧?你們咋一起來了?”
沈蓉看到方安和陳燕芳還滿臉笑容。
但看到嚴(yán)曉慧跟著,笑容瞬間就淡了幾分。
楊萌萌聽說方安來了從藥房出來。
但她看到嚴(yán)曉慧卻并未在意,只是不停地往方安身邊湊。
“小安,你咋來了?是不找我出去玩——”
啪!
楊萌萌還沒說完就被沈蓉拍了下腦袋。
“一天就知道玩兒。姐,啥事兒啊?”
“我尋思讓你給小安看看,他剛上山把手給劃了——”
“劃壞了?劃啥樣啊?”
沈蓉沒等陳燕芳說完就把方安拉了過去。
楊萌萌也緊張地盯著方安。
等方安把手伸出來后。
楊萌萌嚇得失聲驚呼。
“小安,你咋整的?”
“就上山前兒沒注意劃的,我也不知道咋整的。”
方安說完。
楊萌萌回過頭直勾勾地瞪著嚴(yán)曉慧。
小安肯定是給她家拉柴火才受傷的。
這會兒楊志平剛聽見動靜出來。
看到楊萌萌的表情快步過去碰了下。
楊萌萌這才回過神,瞪了眼嚴(yán)曉慧也沒吱聲。
“你這不是劃的,是啥玩意兒給撓的,應(yīng)該是熊瞎子啥的,是不擱山上碰上了?”沈蓉掃一眼就看了出來。
“對,剛才他還說擱山上碰著黑瞎子了。”
“啊?小安,你碰到黑瞎子了?”
“你別一驚一乍的,去出去呆著,給我都嚇一跳。”
沈蓉推開湊上來的楊萌萌拿出繃帶和消毒水。
“你這傷沒啥事兒,沒多深,也就你躲得快。上兩次藥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
“沈姨,那上次藥多少錢?”
沈蓉剛說完。
嚴(yán)曉慧緊跟著發(fā)問。
隨后就拿出了嚴(yán)建山剛給她的零錢。
沈蓉詫異地抬起頭。
但想到小安是為了給他家拉柴火受傷的。
她花錢好像也挺正常。
“曉慧,不用你花——”
“一次五毛。”
陳燕芳剛想攔下,但沈蓉直接把價格說了出來。
嚴(yán)曉慧沒多說,放下一塊錢又繼續(xù)補充。
“沈姨,能辛苦你再幫小安檢查一下嗎?看他有沒有感染啥的,他受完傷都凍一道了。要是方便的話再看看他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剛才我們要不說他都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