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突然笑了,譏誚地問我,“你確定沒背叛我?”
“沒有。”我搖頭。
他點了一支煙,緩緩吐出一縷煙霧,“從你們交換房卡的那刻起,你就背叛我了。”
我無力狡辯,他說的事實。
沈聽瀾把玩著打火機,垂著眼,說:“我給你自由太多,你開始亂攙和。既然這么不珍惜,我就徹底把你養(yǎng)起來。”
他說的養(yǎng),一定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我大膽的猜測,是想把我禁錮起來。
我急了,“你這是犯法。”
“是嗎,”他修長的手撣撣煙灰,“我們走著瞧。”
我說:“就算我騙你了,我不也是為你們好。你們昨晚,”
“昨晚什么?”他清冷的眼不帶一絲欲望,我后知后覺,“你們不會什么都沒做吧?”
“我謝謝你了,連噴同一種香水都想得出來,還真是費盡心機撮合我們。”
我撮合他們不對嗎?
我問:“你不想跟她結婚嗎?”
“……”
他沒回,不善的眼神舔下嘴唇。
我眉心緊鎖,好多事情都想不通了。
“你到底愛不愛她?”我看著他的眼睛,眼中沒有溫度更沒有愛意,“你應該是愛的,你為了讓她嫁給你,還用我設局。”
沈聽瀾狠抽一口,將我的房卡丟在桌上,不容置喙地說:“明天你跟我回江華。”
團建四天,這是要提前離開?
我甚至不敢想回去要面對的局面。
我攥緊拳頭,“我不會跟你走的。”
沈聽瀾停在門口,手搭在門把上,微微側著頭,“你沒得選。還有,關注你的嘴,什么都不要跟她提。”
吳秘書一直等在走廊里,門打開的瞬間,我們四目相對,他神情冷漠的說句什么,從口型判斷——真是個麻煩。
我回到房間,里面空無一人。
剛換好衣服,梁沫彤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昨晚沒在我這睡?”
“沒有,房卡我放在前臺,又開了一間房。”
梁沫彤笑下,“我房間又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你避諱什么。”
我笑而不語。
梁沫彤問我:“你現(xiàn)在在哪了?”
“在我房間。”
“我過去找你。”
掛了電話,沒兩分鐘她就過來了。
見我到,她臉色幽怨,“昨晚房間白換了,聽瀾睡得沉,根本叫不醒他,我們什么也沒做。”
我當然知道什么都沒做,但我關心的不是這個,更不能說我和沈聽瀾已經見過面的事。
“我都說不能給他灌太多酒,你不信。”
“誰知道他能醉成那樣。”梁沫彤開始抱怨,“都怪他們一個勁兒的敬酒。”
我試探著問:“他早上看到你,沒生氣?”
“沒有。”梁沫彤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怎么?跟你生氣了?”
我搖頭,“我還沒跟他見面呢。不過,他既然沒跟你發(fā)脾氣,應該也不會遷怒我。說白了,我是借你的光。”
梁沫彤笑容得意。
她說:“一會兒自駕去戶外燒烤,我們一臺車吧。”
我沒拒絕,“可以。”
梁沫彤突然想起什么,“對了,我還要分配車輛,不跟你聊了,一會兒關注群內信息。”
“好。”我把人送到門口。
沒兩分鐘,團建群內通知:「大家準備好換洗的衣服,我們半小時后在酒店一樓大堂集合,分配車輛。」
我準時來到大堂,分組時沒人愿意帶我,都搶著跟梁沫彤一臺車。
沈聽瀾對此視若無睹,對我更是冷淡,這也助長了他們排擠我得氣勢。
眼前的場景,讓我想起古裝劇里不受寵又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莫名覺得好笑。
我聽著她們陰陽怪氣的話,梁沫彤又表現(xiàn)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當即我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個綠茶,真讓你裝到了!
既然沒人愿意跟我一臺車,我自己走。
我去拿車鑰匙,梁沫彤說:“不好意思,原本答應跟你一臺車的,結果我真沒想到,她們都要跟我一臺車。”
“沒事,”我輕松地笑,“哪臺車給我?”
梁沫彤遞給我一把,說:“那臺綠色的吉普,你開起來一定很威風。”
“謝了。”我走出大堂,奔著停車位上的綠色吉普去了。
等我坐進車里,大家也陸續(xù)上車了。
領隊的車里坐著梁沫彤和沈聽瀾,他們作為頭車帶路,其余車輛緊隨其后,我跟在最后。
這一路,蜿蜒崎嶇,山林密布,開了快一個小時,才到目的地。
酒店為了一些客人喜好親近大自然,在山里建設了避暑別墅區(qū),別墅后還有一片魚塘,是釣魚佬的圣地。
等我到時,車位滿了,我只能把車停在門口。
大家開始選房間,他們似乎習慣了通過孤立我,來討好梁沫彤,選房時位置最偏、朝陽最差的房間給了我。
我不在乎這些,只要能遠離沈聽瀾,怎么都行。
想想要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住一夜,我都能想象今晚又將是一場大醉和胡鬧的場面了。
到了晚上,院子里傳來喧鬧和嬉笑,我睡了一下午,被他們吵醒了。
剛走出來,就聽有人說:“沒啤酒了,這聚會怎么能沒酒呢。”
有人提議,“讓向導送一下呢?”
“向導回去了,說明天來接我們。”
不知誰注意到剛出現(xiàn)的我,提議道:“孟助理,你還真能睡,我們剛才都在備菜穿串,你也沒幫上忙,取酒的活兒就交給你了。”
“是啊,孟助理,麻煩你了。”
越來越多人附和,但我沒看到沈聽瀾和吳秘書。
梁沫彤走過來,打著商量問我:“你去取酒行嗎?”
“行,怎么不行。”
我巴不得趕緊走,看他們我都嫌鬧騰。
回房間取了車鑰匙,上車后剛啟動,副駕的車門就被人拉開。
我轉過臉,看沈聽瀾抱著手臂靠著椅背閉上眼。
我說:“放心吧,我不跑,回酒店拿啤酒。”
沈聽瀾:“開車。”
愿意跟,跟吧。
反正顛簸一路,誰都夠受的。
云嶺這日落晚,吉普車背對著太陽一路疾馳。
過了前面的彎道,就到路況最差的一段路了。
我開始降低車速,可踩了幾下剎車發(fā)現(xiàn)有點不對勁。
又試著狠踩幾次,還是沒反應。
此時,一邊是陡峭的山崖,一邊是密林石壁,路越來越窄,我全神貫注看著前方。
沈聽瀾語氣不耐煩地說:“慢點開。”
我吞咽下口水,額頭滴下冷汗,“……沒剎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