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華國待機室。
春奈聲音悶悶:“你們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嗎?”
春奈的思緒一下子飄回到了她們剛入住紅馬酒店,甘晝月提到的賽馬圈的殘酷事實。
看似風光無限的賽馬世界,馬場每年都會大量繁育馬匹。那些被判定為不適合參加競賽的小馬會在兩歲左右就處理掉,相當于人類十三歲。
孩子的成長少不了大人的呵護,幫它們在成長的過程中清理掉入侵的各種寄生蟲。
只要給它們一點時間,也會慢慢長出能夠保護自已的螺旋角,長出足以徹夜飛行的翅膀。
它們不應作為溫馴的小馬,應該長成強壯獨立的獨角獸,她們本該有自已的遠方。
“花會為孩子們再盛開一次的。”
時厘伸出手,摸了摸忙內柔軟的頭發。
場館內,晦暗不明的黑夜里沒有星辰,粉絲黑洞洞的眼睛里卻映出了一點星光。
高麗國待機室。
花被催動后,韓光宇第一時間感受到了氣息。
花!她居然已經培育出了花!
怎么可能培育出來花,花不是已經……
韓光宇整個人被一層陰翳的黑氣籠罩,眼眶猩紅得沁血,這一刻憤怒和怨恨讓它的那根弦徹底繃斷,黑黝黝的眼珠緩緩轉向另外兩名成員。
一字一頓,下達命令。
“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殺了時厘。”
韓光宇怎么也想不通,事情都到了這一步,這個平平無奇的女人,怎么還能像一顆不定時炸彈,隨時隨地可能威脅到它的計劃。
下午的時候,即使關著門,它都能聽到隔壁待機室里傳來的激烈爭吵聲。
它們在咖啡店附近,也看到了幾對天選者正拿著包和行李箱,腳步匆匆地往外走。
對面的目光掃到韓光宇這一行人時,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就想離開。
韓光宇并不在意他們的心不在焉,裝作擔憂和感同身受地說了幾句心里話。
離開的時候,這些天選者若有所思地望向了哺乳室,以及女團待機室的方向。
誰知道這些廢物不僅一個都沒得手,還全都窩囊地留了下來……真是讓人失望啊。
華國那邊的女巫舞臺已經結束了。
最后的合唱,她們不可能還茍在待機室。
只是時厘那里才是【欲望種子】的母本。
時厘時刻提防著自已,又一次次地破壞它的計劃,說不定也能察覺到它的其他手段……
韓光宇看了一眼這兩人,將自已從其他天選者那里得到的特殊道具給了其中一個成員。
這張【黑剪紙人】貼在身上,可以在五分鐘內隱匿身形和氣息,近距離下也不會被發現。
對人類和詭異都有效。
加上這名天選者的能力是【偷襲】:以偷襲的方式攻擊更容易得手并且打出暴擊。
就算時厘知道這技能,也不一定能防住。
韓光宇也怕他殺死了時厘以后,失去載體的【欲望種子】會轉移到這名成員的身上。
它在大海里聽過太多的陰謀詭計,也見過極惡的欲念,不相信有人能拒絕這么大的誘惑。
于是,它又給了對方一把匕首。
這是用自已的其中一根骨頭做的骨刀。
用這把刀殺死的人類,等同于是它殺的。
韓光宇陰沉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栗,另外兩名天選者也意識到了嚴重性,認真點了點頭。
現場短暫的慌亂后,年末舞臺繼續進行。
而在另外的地方,其他待機室里。
一名天選者正站在梳妝臺上,努力托舉踩在自已肩膀上的小孩隊友爬進通風管道。
這幾個天選者從不同的方向出發。
他們要從攝像機和觀眾席的頭頂上經過,眾目睽睽之下抵達觀眾席后上方的音控室。
音控室內設備很多,要保證音控設備正常,就需要經常通風,以防止潮濕。
通風管道看起來寬敞,接近出風口就會變得窄小,只有小孩的體型才能勉強通過。
活動場館內正在進行舞臺表演,伴奏的聲音震耳欲聾,將管道里偶爾發出的異響掩蓋了過去。
這幾位天選者進入通風管道,才發現管道內部的情況遠比自已想象的更復雜。
通風管道內四通八達,縱橫交錯如蜘蛛網。
從外面看,線路布局都不一定理得清楚。
更別說進入管道內,就更容易迷失方向了。
管道內部沒有明顯的標記,他們手里拿著線路圖,也很難分清自已目前在什么方位。
難怪現實里總是聽到有竊賊被發現后躲進通風管道,在里面活活困死的消息。
幽閉的管道內,常年無人打掃。
厚厚的一層灰塵堆積在每個地方。
天選者不小心吸入一口灰塵,就嗆得忍不住直咳嗽,只能屏住呼吸在管道中摸索前行。
孩子的四肢本就短小,天選者也怕自已不小心迷失方向,這么一來,就更像是嬰兒用笨拙的四肢在地上拱動,半天也爬不出一米。
轉過一彎,又轉過一道。
漸漸地,天選者感覺到了一種古怪。管道內的銹跡、越來越多的指紋,都在不斷重復著——
‘這個地方,自已剛才來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