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連時厘都有些心動了。
企劃社用股份來留下搖錢樹藝人的做法并不罕見,既然號稱是四星副本的巨額結算獎勵,這股份的價值肯定還不止表面上這些。
她們如今沒有任何話語權,如果能夠搖身一變成為公司股東,不但能接觸到更多的外界事物,說不定還能擁有一定的副本選擇權。
沒有人不想將權力掌握在自已手上。
不論如何,這個獎勵不能落入黑馬手中。
否則,等待天選者的只會是無盡噩夢。
*
重新回到座位上,天選者桌上多了幾盤色澤慘白的生拌章魚,還在不甘地蠕動著。
一想到這是什么肉做的,大家的胃里就一陣翻江倒海,那種難以言喻的饑餓感反而愈發強烈。
“你們終于回來了。”春奈朝她們招手。
她剛才一個人也沒閑著,用從待機室里順來的眉筆眼線筆,把鏡頭規則謄抄了十幾份,做賊似地扔給了附近一圈兒的天選者隊伍。
一個舞臺也就那么幾個killing part。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多一盤菜嘛。
這些人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又看到臺上櫻花國的舉動,眼里多了幾分精光。
天選者哪怕是自身難保,一旦有了任何反擊的機會,就會死死地咬住獵物不松口。
紙條在臺下悄悄傳遞開來。
現場的藝人漸少,桌上的盤子漸多。
每個餐盤里只有一小塊,保質期很短,最下層的食物已經不新鮮,發出一股刺鼻的臭味。
時厘用叉子翻拌了幾下,拉扯出色澤渾濁的絲線,贏家上桌,輸家也上桌了。
公平。
每場頒獎嘉賓的手里握著好幾份信封,打開第一個信封后,匆匆往臺下睇一眼。
考勤打卡失敗。
接著拆開下一封信封,一連拆了三四封,終于找出一個出席頒獎典禮的獲獎者。
“東南亞男團/女團喜愛獎……”
嘉賓高亢地喊出了高麗國和坡島國的名字。
這是高麗國今晚的第二個獎項。
明亮的頒獎臺上,擺放著兩座獎杯。
兩個獎項同時頒布。
兩隊天選者站上同一個舞臺,彼此之間小心翼翼地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韓光宇一行人領完獎,沒有立刻下臺,而是拿著獎杯走到一側,紳士地等著女團發表感言。
坡島國隊長正要接過獎杯,卻忽然注意到嘉賓的白色長裙上沾了一點不起眼的污漬。
不止如此,它手中那座獎杯的邊緣處,也有著幾團深深淺淺,暈染不規則的水漬。
水?好好的獎杯為什么會有水漬?
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了心頭。
取子箱疑似丟失,天選者這幾輪領獎都像在玩毛熊輪盤賭,充滿了不確定性。
之前的天選者都安然無恙離場,她們不會這么倒霉,子彈恰好正中她們的眉心吧?
頒獎嘉賓笑瞇瞇看著她們,說話的語氣加重了幾分,“獎杯很重,記得從底部拿哦。”
“我……”
坡島國選手額頭浮現出一層汗水。
她不愿意拿獎杯,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眼看嘉賓臉上和善的笑容漸漸消失,變得陰翳起來,“難道,你是不滿意這個……”
“獎杯有點重,我先幫你們拿著吧。”
那道和煦的聲音,仿佛打破黑暗的一束光。
等候在旁的高麗選手主動將獎杯接了過去。
坡島國天選者投去感激的一眼。
兩國天選者之前并沒有太多交集,以詭異粉絲的占有欲,這種舉動很容易讓它們發瘋。
對方明知后果,卻還是主動站了出來。
偌大的場地內鴉雀無聲,兩邊的粉絲還在,卻仿佛死了一樣,用古怪的目光盯著臺上互動。
這片近乎窒息的寂靜里,突兀地響起了一陣孤零零的掌聲。
在天選者的帶頭下,其他觀眾席上才陸陸續續傳來了掌聲。
時厘機械地鼓掌,心里直嘆氣。
天選者因為取子箱丟失生出的那一絲疑慮,又被黑馬的這個暖心小舉動打消了不少。
華國的演出順序在下半場。
她們出場的時候,粉絲瞬間歡呼。
燈光一道道落下,四人身后緩緩出現了一群幽靈伴舞,舞臺上的燈光也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數道血紅光束乍現的同時,藍光也不甘示弱追隨而來,兩種對比強烈的燈光在舞臺上撕扯,比正常舞臺的燈光射線足足多出了兩倍。
“嘶……”天選者吸了一口冷氣。
這樣的難度,光是看著就忍不住心跳加快,誰都不敢保證能在這樣的舞臺上不失誤?
哪怕舞步稍稍邁大了一點點,就有可能踏出狹窄安全區域,進入鋒利的致命光束里。
[救命,我不敢看了!]
[老師,我家孩子這是參加雜技表演嗎?]
[憑什么區別對待!兩種光線它多晃眼睛啊!]
[提醒一下,隔壁上一個沐浴在紅藍光線下的組合,已經被五馬分那個尸了……]
[(捂嘴)啊啊啊別說了!!!]
上臺前,時厘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
她們之前收到過紅方發來的邀請,又和藍方有過短暫的接觸……立場搖擺的人,不再被任何一方接納,會被極其殘忍地公開處決。
但看似是個死局,這些混亂無序的光束卻并非沒有規律,它們只是橫縱交錯,限制了成員們走位的靈活性,將容錯率再次縮小罷了。
她們只要不受干擾,按照平時的實力,不會有太大問題,而心理往往又是最難克服的。
“臺上會有很多心理干擾,可以閉上眼。”
見成員們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時厘笑了,豪邁地大手一揮,“那就睜開眼睛,看清楚。”
她們與死亡同行,只要燈光無法將她們殺死在舞臺上,呈現出來的舞臺效果只會更加震撼。
周圍的伴舞在彩排的時候已經被馴服了,正式舞臺上不敢有任何搗亂的小動作。
那一簇簇人影輪廓的模糊火焰,層層堆疊、高高聳立,又如流星般急速墜落。
好幾次,刀鋒和皮膚只有一厘之遙,幾乎是下一秒,就要從昂揚的頸間劃過。
不受一切外界的干擾,她們能在燃燒的天臺上躍動,亦能在無限縮小的生存空間里跳舞。
……
直到震耳欲聾的吶喊聲響徹整個場館。
“最佳舞臺表演,怪物回收站!”
“年度歌曲,怪物回收站——!!!”
時厘忽略了周圍所有的聲音,只看到了舞臺上的那道光柱,落在了最后一座獎杯上。
出道第一年,大賞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