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有著一副金發(fā)碧眼的經(jīng)典長相,這種配色讓陳韶詭異地有點想念慣會裝相的約書亞,但與假小孩不一樣的是,愛麗絲臉上的天真快樂和好奇是那樣真實,真實到不像是個怪談。
她蹦跳著走過來,一把拉住了雯雯的手臂。
“快來快來!”愛麗絲高高興興地拉著雯雯往林子里跑,那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條蜿蜒的小路,路上還鋪著圓潤的鵝卵石,兩旁是嫩黃色和粉色的小花朵,數(shù)不清的蝴蝶正落在上面,“我?guī)銈內(nèi)タ赐鯇m的花園,那里可漂亮啦!”
“王宮不是紅心王后的家嗎?”雯雯被拽得踉踉蹌蹌的,“我們自已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愛麗絲想了想,小聲叮囑:“她今天有客人要招待呢!我們悄悄的,她不會發(fā)現(xiàn)的。”
別立flag了。
“但是隨便進(jìn)別人家確實不好。”陳韶說,“上一個闖進(jìn)我家的人臉皮都被人拿走了。”
愛麗絲腳下一頓,狐疑地看過來,片刻,她恍然大悟,合掌道:“你一定是腦子也有點問題了!你需要背書!”
她憐憫地看了陳韶一眼,一句一句地念起來:“跟著我讀——小鱷魚——”
陳韶笑著打斷她的話:“背書會讓人恢復(fù)理智嗎?”
愛麗絲也不生氣,點點頭說:“是啊,每次我覺得腦袋亂糟糟的時候,背書就好了……不過我總是背錯。”
直播間觀眾們齊齊點頭,記下了這個全新的知識點。
背書嘛,老本行了,不會背也能現(xiàn)場新背一篇,實在不行就“鵝鵝鵝”。
陳韶干脆現(xiàn)場背了篇高中必備古詩文,結(jié)論是確實有效。
那么接下來就是尋找出去的方法了……
在原本的故事中,愛麗絲是在驚怒交加的狀態(tài)下醒來的,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已躺在姐姐的腿上睡著了。
陳韶還記得之前便雅憫王子留下的提示——【只有最令人畏懼的東西才能讓你離開】。
便雅憫王子還是有一定信譽(yù)度的。
這是否就意味著,他們需要讓愛麗絲處于危險狀態(tài)?又或者是,嚇一嚇小孩、讓她被嚇醒?
但是愛麗絲醒來,并不等同于他們醒來。或許是另外一種情況——如果愛麗絲醒來時他們還沒有離開仙境、或者沒有在正確的地方,那就代表著他們會永遠(yuǎn)留下來。
陳韶看了一眼愛麗絲。
要直接問嗎?在故事里,對方是個相當(dāng)友善的小女孩。但是她對新朋友實在很期待。
有時候小孩子的占有欲并不比大人更小。
“這里真漂亮。”陳韶說,“你在這里待了多久了?”
愛麗絲歪歪腦袋:“我也不知道,自從上一次時間和瘋帽匠鬧脾氣,我們就再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啦!”
“那我們怎么知道什么時候應(yīng)該回家呢?”陳韶問,“還有你,爸爸媽媽會想你的。”
“哦。”愛麗絲簡短地回復(fù)了一聲,“我想我不知道,或許你得去問問毛毛蟲,它知道很多東西……”
“我按照你的囑咐問過了。”陳韶直接省略了賓語,“我們要先找到你,才能回家。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
愛麗絲看了一眼懷表。
“還沒到走的時候呢!王后邀請我明天繼續(xù)和她打球。”
陳韶皺了皺眉。
“幫幫忙吧!”雯雯搖著愛麗絲的胳膊,“我這兩天做了太多事啦!特別累,想回家休息呢!”
雯雯媽媽笑著附和:“是啊,我們好累的,拜托你幫幫忙吧?到時候你也可以和姐姐一起回家了。”
陳韶臉色唰一下變了。
如果夢境的主人意識到自已在做夢,會發(fā)生什么?
最壞的結(jié)果是——夢境會坍塌。
就像是他們之前在人魚制造的夢境中一樣。
愛麗絲的動作停住了。
她卡頓似的、一幀一幀地轉(zhuǎn)過頭來,湛藍(lán)的眼睛如同一團(tuán)散了的霧。
“姐、姐?”她喃喃自語,“我之前是和姐姐在一起的,她去哪兒了?”
路邊蝴蝶震動的翅膀凝固了,兩米開外飄落的樹葉又一次懸浮在半空中。與之相反的,森林中的微風(fēng)驟然增大,呼呼地吹著,陳韶幾乎感覺到臉頰上的刺痛,還有周圍玻璃破碎一般的聲響。
如果這疼痛再劇烈一點,陳韶不確定自已能不能控制住自已。
“她在兔子洞外面等你呢。”陳韶立刻解釋,“沒有三月兔帶著,她進(jìn)不來。現(xiàn)在可能正靠著樹看書呢。”
愛麗絲緩慢地眨了眨眼。
“啊……應(yīng)該是。”她嘟囔著低下頭去,沒明白自已為什么突然不記得姐姐了,但很快,女孩重新振奮起來,“那我可以告訴姐姐這里有多有意思!”
風(fēng)漸漸地停了,路邊的蝴蝶重新扇動了翅膀,陳韶呼出一口氣,好心提醒:“為什么不叫上三月兔,帶你姐姐一起進(jìn)來呢?”
愛麗絲眼睛一亮。
“你說得對!那我們得回去找三月兔……哎呀,希望他沒有被伯爵夫人喊走!”
說著,她急急忙忙往回跑,但沒跑幾步,她就又轉(zhuǎn)過頭來,跺了跺腳。
“我知道了!”她喊道,“你們想出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出去,所以騙我找三月兔!”
陳韶平靜地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們剛剛說過了,所以不算騙你。”
愛麗絲氣得又跺了跺腳:“不對!不對!就是在騙我!”
周圍沒有任何異變,陳韶也沒感覺到什么污染存在,也就照常回道:“難道我剛剛提的建議不對嗎?”
愛麗絲張了張嘴,看得出來想反駁,但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承認(rèn):“好吧,這個建議很好,但你還是在騙我。騙人是不對的!”
陳韶立刻否認(rèn):“我沒騙你,這頂多算是語言的藝術(shù)。”
他們吵吵嚷嚷地一路往回走,兔子小屋的煙囪在視野邊緣露出一角。
陳韶摩挲著懷表,忍不住往指針上瞟了一眼。
現(xiàn)在,時針已經(jīng)指向1和2中間了。上次時間變化時愛麗絲從球場瞬移了過來,球賽結(jié)束了;那么這一次之后,這個夢境還能堅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