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被改得面目全非……
看到第一條規則,陳韶就皺起眉頭,越看眉頭就皺得越深。
思想老師、【政教處主任】和自稱嚴子承的學生,他們的言行都表示這里還沒完全脫離學校的控制,也就是說學校內的很多規則在這里還是需要遵守的——至少在一定區域一定時限內需要。
規則2說學分卡要到食堂二樓領,但是實際情況是【政教處主任】讓他來教師公寓0101領,并且確實領到了,自稱嚴子承的【墮落者】的言行也印證了這一事實。
這是否說明食堂二樓是個陷阱,或者說【過去】的食堂二樓已經陷落?
規則3的關鍵詞被墨跡掩蓋了,不過不難猜,應該是“當下時間”“鐘表時間”之類的。
規則4和規則3都是關于腕表時間的校準問題的,雖然上面的校準期限同樣模糊了,但這說明這里確實有一個確定的時間標準。
陳韶看了一眼屋里的掛鐘,又看了一眼手上還沒戴的黑色腕表。
時間對不上。
會是掛鐘時間嗎?
規則5和規則6與教室有關。四個學時也就是四節課,如果是正常環境里沒什么困難的,但是在怪談世界……
再聯想到畢業的學分要求和部分教室里空了一半的情況,要么是課程很多不愁選,要么是部分課程本身就具有危險。
比如規則8里提出的體育課。
關于體育課的危險性,其實從剛進入學校開始,天選者們就一清二楚了,不過在正常學期內需要去的是校醫院和五樓空教室,這里就很難猜測了……
教師公寓?食堂二樓?辦公室內?學生宿舍?任何教室?上課教室?
規則6和規則7則是解釋了陳韶在電視節目里看到的畫面——下課后所有學生都在觀察教室前面的鐘表時間,教室內的學生也確實沒有直接動手。
但是它們不能解釋為什么那個學生逃離教室會被【政教處主任】算作違規……
因為在規定時間以外離開了教室,還是因為在走廊上追逐打鬧?
缺少的半張紙上一定有更重要的內容。
至于其他的,規則9很有可能是錯的,因為在校醫院的規則里說明了學生可以去校醫院過一夜,說明它至少有一次的保護能力。
規則10也是錯的,前半句說“禁止”,但是“辛立”能進來,宿舍的規則里也說了保持寢室滿員來預防有人替代,這樣的話這條并不絕對;后半句說“隨意選擇休息地點”,但是沒說選了之后的后果……
如果哪里都能睡覺,那些學生又為什么強忍著恐懼詢問【政教處主任】、并且以最快速度入眠?
特殊學生守則里只說了教室內不能攻擊,可沒說教室外也是這樣。
規則11倒是對的,特殊學生曾經兩次試圖和陳韶溝通,都受到了懲罰;辦公室清潔時,那些學生也確實主動避開了陳韶。
規則12當然也是錯的。
《科任教師工作守則》中提到了,【不要與特殊學生產生任何非教學的溝通】【非教學期間,不要主動尋找任何學生】。
不管怎么看,這條規則都是對的。這些老師中或許真的有試圖幫助學生的好心人,但是大多數恐怕還是尋找獵物的墮落者。
有多少人會主動接近隨時可能發瘋的野獸?
總的來說,沒被撕毀的這些規則,要么是錯的,要么被模糊,足以見得【嶺前書院】對【過去】的掌控力有多弱。
這里的規則基本不能信任,只能作為可以分析的情報了。
陳韶思考期間,老師已經從柜子里拿出一個盒子,把它輕輕放在了桌面上。
“放進來。”那個老師說,眼睛往陳韶的口袋晃了一下,又很快飄到了一邊。
陳韶皺起眉,抗拒地捂住了褲子口袋。
“它幫我確定了很多次那些有問題的人……”
“它很危險。”老師打斷了他的話,依舊是快速瞥了陳韶一眼就別開了視線,“在短時間接觸到一定程度的惡意后會炸開,然后污染每一個接觸到的人。”
所以,辦公室的黑色膠質就是這么出現的?
陳韶看向那個盒子。
盒子本身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有角落里印著一個陌生的黑色商標,商標里畫著一棵茂盛的君子蘭,粗壯的根系從君子蘭下方蔓延開,在它四周圍成了一個圓圈。
“我帶了黑色塑料袋。”陳韶說,“你確定這個盒子能用嗎,老師?”
老師訝異地回過頭來,他指了指盒子上的商標,說:“它們都是清潔公司生產的,只不過塑料袋使用率太高,它們想降低成本。”
反正也不用宣傳,不買就死而已。
陳韶追問:“可是我怕下次再遇到那個瘋子,就會被偷襲成功了……真的不能自已拿著嗎?我可以隨身攜帶那個盒子。”
老師堅決搖頭,把盒子往前推了推。
“帶著那個,你會更危險。”
老師說的沒錯,“嚴子承”能感覺到黑色心臟的存在,那其他【墮落者】大概也可以。在正常教學時間內他們礙于規定不能動手,【過去】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這個老師確實是友好陣營的、就是慫了點?
“那好吧……”陳韶嘟囔了兩句。
他確實也不想被人攻擊,雖然自已不會被普通人殺死,但是也還是會痛的。
他討厭疼痛。
……那他為什么要拿刀子戳自已來著?
陳韶有一瞬間的怔愣,一時間想不起來那時候發生了什么。
他依稀記得,自已還主動漏了個破綻讓羅明麗把他關起來?
那時候的自已在想什么啊!
好像是在報復欺負過和試圖欺負過自已的人?
唔……那就沒問題了。
他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個解釋,然后把那顆心臟從口袋里抓出來,手伸到一半卻又停下來。
陳韶若有所思:“老師,如果我現在捏碎它,它會爆炸嗎?”
老師剛放到盒蓋上的手一緊,他立刻抬起手,一把奪過心臟,隔著手套將其扔進了盒子里。
陳韶眨了眨眼。
“我……我只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