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陳韶跟著哥哥出了門。

出門前，哥哥去爸爸媽媽房間里拿了什么東西，又掏出一張紙來給陳韶看。

那是一張藍色底的海報，上面印著九華市的規則。

【歡迎來到九華市。無論您是常居于此的公民還是來本地游覽的游客。為了保證您在本地的愉快生活體驗，請閱讀并盡量遵循以下規則。

1.身份在本地非常重要，如果您是常住人口，請隨身攜帶市民證、駕照、學生證、戶口本或其他能夠證明本地人身份的其他物件。如果您是游客，請隨身攜帶游客證、租賃合同或酒店入住證明。如果您沒有攜帶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我們無法保證您的安全。無身份的存在將在24小時后被警衛驅逐出城。

2.九華市重視法律和秩序，在本地生活期間，請勿在公共場合違反以下法規：

（1）殺害市民或游客，或以其他方式導致市民或游客死亡。

（2）攻擊市民或游客，致其受傷。

（3）以言語形式或其他形式侮辱市民或游客。

（4）以言語、動作、圖像等方式騷擾、猥褻市民或游客。

（5）其他對人體或精神造成嚴重不良損害的行為。

3.白天是安全的，夜晚是危險的，晚上9:30至第二日凌晨5:00，請勿離開所處建筑物。

4.九華市位于九華山附近，間或有濃霧天氣，為防止空氣污染，在濃霧期間，請關緊門窗，不要暴露在濃霧之中。

5.九華市重視城市綠化，請勿踩踏草坪、采摘花朵、破壞樹木。

6.九華市自來水水質并不適合養花弄草，請勿個人培育。

7.公共場合，請注意衛生習慣，保持城市整潔，嚴禁破壞公共設施。

8.九華市重視噪音治理，在11:00~5:00期間，請勿制造過大的噪音，防止影響其他市民的正常生活。

9.嚴禁向九華江中投放任何異物。

10.嚴禁向九華江內放生任何生物。

11.嚴禁下水游泳。

12.嚴禁在九華江上駕駛船只。

13.嚴禁為身份不明人士提供食宿。

14.九華市風俗保守，我們鼓勵您與陌生人保持一定距離，請您不要隨意接受陌生人的邀請，未經允許請勿進入私人住宅。

——九華市城市事務局全體市務員留】

陳韶快速地瀏覽了一遍。哥哥陳昭在旁邊等待著，并不催促。

第一條、第二條、第十三條明顯是在說身份的重要性，這也和徐瑩的話合上了。市民和游客身份必須獲取其一，如果都不是，先別說警衛24小時后的驅趕，就連可能會被攻擊這一條都能讓人九死一生。

還有那個公共場合的法規。到底哪里算是公共場合？孫柏清他們被漫畫家襲擊的時候，可是一點事都沒有。還是說這一條也只是針對普通人的？可這又不像。

倒是第十四條有保護普通人的意思——在公共場合中，市民和游客是相對安全的。

第三條是因為月亮，第四條是說濃霧，看來二者果然是大范圍的怪談，時時刻刻都需要牢記不可違反。

五六兩條核心是“花草”，不能采摘破壞，也不允許個人種植。是尊重，還是防備？

七八兩條倒是和小區一些規則一脈相承。

九到十二條全都和九華江有關，并且措辭極其嚴厲。陳韶心里把它標了個“極度危險”的標簽。

還有最后那個落款……看上去，九華市市務局倒是一個偏向人類的陣營了。

等陳韶看完，收起海報，陳昭才開口：“我們需要先去市務局給你辦市民證，要不然很多地方都去不了，醫院也是。”

陳韶瞳孔一縮，忙問道：“我現在還沒有市民證嗎？那我要是自已出小區，會怎么樣？”

哥哥挑了挑眉：“你想給誰送菜？”

正在看陳韶情況的分析組立刻把阻止天選者離開小區的要求發給了所有觀察組。

——完成了通關條件的天選者隊伍雖然少，但不是沒有，已經有人躍躍欲試想出小區搞情報了，不攔著就涼了！

這一句話卻好像給了哥哥什么提示一樣，他低頭看了陳韶一會兒，突然彎下腰，雙手卡進陳韶的腋窩，一個用力直接把一米五的小孩舉了起來。

陳韶：？

他有一瞬間發懵，低頭看了看自已離地半米的腳：“……你干什么？”

陳昭笑瞇瞇地縮回胳膊，把舉的姿勢改成抱，另一只手揉亂陳韶的頭發，開門就往外走：“這樣保險點，你又沒身份證明，出門被拐的可能性太大了，你放心，你哥我可不放心……”

陳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覺得對方就是在趁機過哥哥癮，但是考慮到缺乏身份證明真的有可能出現意外，還是老老實實不動了。

丟人就丟人吧，反正嘲笑他的人都不在這個世界，自已看不見那就是沒有。

這還是陳韶第一次走出幸福小區的大門，大門外是一條寬闊的東西向的長街，對面是一聯排的飯店、超市、水果店等商店。街上車流不息，街邊人來人往，旁邊的綠化帶里豎著木牌，上寫標語“愛護花草，請勿踩踏草坪”，與現實似乎并沒有什么差別。

他們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經過一個紅綠燈路口左轉，就到達了第一個目的地。

市務局是一個建有五層樓的小院子，院子是開放式的，并沒有什么門擋門衛。樓前鋪著紅黃白三色的地磚，磚縫干干凈凈，沒有一星半點冒頭的青草。門口兩側豎著兩個半人高的紅褐色鳳首瓶。

推開市務局的玻璃大門，正前方就是并排六個窗口，窗口兩側延伸出兩條走廊。玻璃門右側是向上的樓梯，左側則支著一個黑色金屬報刊架。架子一層的冊子明晃晃印著《九華市市務局來訪者須知》，二層冊子封面則寫著《九華市城市地圖》，三層就是哥哥之前給他看的九華市規則。

陳韶停下腳步，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