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點頭,“辛苦你們了。”
收集情報一樣是提著腦袋的活計。
探子摸摸頭,不好意思道:“小人技不如人,來打探消息還被夫人逮住。實在是慚愧!”
春杏朝探子豎起拇指:“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差點弄死這屆青訓(xùn)營的狀元。
探子摸著后腦勺,憨憨的傻笑。
就像大街上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誰能想到他會是一個刺探情報的高手?
沈清棠放下筷子,接過夏荷手中的帕子在嘴角輕拭后,放在桌上,問探子:“關(guān)于賈善人你了解多少?若我只想路過,不惹事,他會主動找我麻煩嗎?”
探子沉吟片刻后開口:“應(yīng)該不會。據(jù)小人所知賈善人其實狡猾的狠,他為人虛偽、貪慕虛名卻并非張揚之人。相反,他很有心計,為人謹慎。若知曉夫人只是借路離開,必不會生事端。只是……”
沈清棠見探子為難,主動接了下半句,“只是我抓了他的人,怕是會引起他的懷疑或者敵意,再想離開怕是會不易?”
探子點頭,“夫人聰慧。”
沈清棠點點頭,“辛苦你了!夏荷送送王掌柜。”
探子明面上是個茶肆的掌柜。
青.樓茶肆歷來是情報販子的必爭之地。
夏荷把王掌柜送到院門口,從袖袋里掏出一個小錢袋硬塞給連連推辭的王掌柜,“不過是點茶水錢,王掌柜莫要再推辭。”
王掌柜這才接過錢袋,再三道謝。
夏荷回到飯?zhí)脮r,沈清棠已經(jīng)用完早飯,坐在桌邊,秀眉微蹙正在沉思。
片刻之后,沈清棠開口:“春杏,一會兒你押著昨晚抓的小偷和強盜到官府去報案。”
春杏點頭應(yīng)是。
沈清棠起身,“我換身衣裳,咱們?nèi)ド蛴涋D(zhuǎn)轉(zhuǎn)。這回要大張旗鼓的轉(zhuǎn),得讓人知道沈記的東家來視察生意。”
沈清棠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既然那位賈善人不是節(jié)外生枝之人,她也不想生事端。
把人送到衙門相當(dāng)于把人還給賈善人,也是告訴賈善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誤以為宅院里進了兩個賊。
為了不讓人把毛賊跟自已有聯(lián)系,賈善人一定不會有動作。
大張旗鼓去沈記巡視就是要告訴各路人馬,她不過是個來查賬的過客,忙完就走。
讓他們安心,她才好借路。
同時,沈清棠也暗下決心明日一早就出城繼續(xù)趕路。
他們這幾日快馬加鞭,比流言還快一些。
再過兩日關(guān)于和親公主的輿論追上來,只怕就真走不了了。
***
沈記在周城的負責(zé)人叫沈舟。
是沈清棠三叔公的孫子,算起來也是沈清棠的堂哥。
沈清棠到訪的突然,去隔壁縣進貨的沈舟又連忙折返回來。
他回來時,已經(jīng)到了午飯點兒。
沈清棠在沈記隔壁的飯館要了一桌席面等著沈舟。
飯館不算大,沒有包間只有半隔斷的雅座。
沈清棠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遠遠就看見沈舟匆匆趕回來,衣服都沒換就跑了過來。
沈清棠見沈舟上樓,起身迎接,“舟堂兄,好久不見!”
上次見面還是去年冬天,她給要來這邊開店的沈舟送行。
沈舟在沈家一眾外出開疆拓土的新掌柜中,能力不算出挑但做事細致、穩(wěn)妥。
沈清棠安排他在這邊看中的就是他的穩(wěn)。
有些時候,穩(wěn)和心細能救命。
沈舟朝沈清棠拱手,“好久不見!堂妹怎么有空過來了?”
沈清棠還了禮,伸手示意沈舟坐在她對面,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沒提前打招呼就過來,還讓你趕回來。”
沈舟搖搖頭,知道沈清棠無事不登三寶殿,開門見山道:“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沈清棠也不跟沈舟客氣,當(dāng)即點頭,“確實有事需要麻煩堂兄。是這樣,我本想低調(diào)護送沈清丹進京……”
沈清棠把昨晚的事簡單跟沈舟說了說,“我只是想借道離開,并不想惹事生非,還請?zhí)眯峙浜弦欢!?/p>
沈舟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碰見了什么難事?!這點小事好說。不過,沈清丹不是去北蠻和親了?怎么會回來?又怎么是你護送?”
和親公主的行蹤事關(guān)兩國,不是兒戲。
“此事說來話長。待之后有機會我再跟堂兄解釋一二。”
沈清棠并非刻意隱瞞。
她選擇了季宴時,等于沈家人都選擇了季宴時。
季宴時要干的事不小心是得抄九族的大罪,以沈嶼之和沈清棠的性格,干不出瞞著沈家人干抄家滅族的事。
不過,到底是抄家滅族的事也不可能跟每個人都說。
沈嶼之只跟族中比較有威望的幾個長輩商量了一番。
大家都沒意見。
若是在之前在京城,大家必然會反對站隊皇子一事。
當(dāng)臣子的,要輔佐的是君王不是皇子!
君臣,君臣。有君才有臣。
流放之后的沈家已經(jīng)從人丁興旺到人丁凋落。
流放到北川那段時間,讓曾是上流社會的沈家人跌落泥濘中,飽嘗人間艱辛。
由奢入儉難。
有幾個人能做到坦然面對人生的大起大落?
大多數(shù)人都會像祖母和大伯一樣,夢想著重回京城。
只是大多數(shù)人不像祖母那樣執(zhí)拗,也不像大伯那么沒自知之明。
有搏一搏的機會是沈家愿意全力支持的原因之一,另外一個原因是沈清棠跟季宴時已經(jīng)成親。
就算沈家人不認季宴時也不行。
再說,沈岐之在作死,沈嶼之干的也是掉頭的買賣。
沈家人總得在兩人之中選一人跟。
畢竟誅九族不一定按族譜來。
跟著沈岐之,必死。
跟著沈嶼之,可能死,可能富貴榮華。
聰明人都會選后者。
沈舟雖然不清楚沈清棠他們要做什么,但是知曉季宴時是寧王。
只這一點,就足夠讓沈舟這么謹慎的人猜到不少。
沈舟點頭沒再追問,換了話題:“可需要我陪你逛逛?”
沈清棠點點頭又搖搖頭,“逛是要逛的,還要大張旗鼓的逛。不過,咱們先吃飯,正好我還有點事需要請教堂哥。”
夏荷聽見沈清棠的話,招呼小二上菜。
飯菜是方才點好的,很快就端了上來。
沈清棠示意沈舟邊吃邊聊,“堂兄,咱們沈記在京城那邊處處碰壁,遲遲打不開市場,你可知是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