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點點頭又搖搖頭,“能不能對你學做手術(shù)有幫助我不知道,但是你目前這種練手的辦法是錯的。
我雖然不是大夫不懂醫(yī)藥,但是我知道你想學的外科手術(shù)沒有捷徑,就得多練。不過不是你這樣練,最起碼得用活雞練。”
“什么?”孫五爺驚了,“用活雞?”
他們當年學中醫(yī)入門用的可是木頭人。
怎么能直接用活物呢?!
沈清棠點頭,“當然。而且……我的建議是暫時不要練習開膛破肚。凡事要循序漸進,你可以從簡單的小手術(shù)開始做。比如縫合傷口比較大的外傷。”
“嗯?”孫五爺納悶道:“不是你說做手術(shù)就是開膛破肚或者接斷胳膊斷腿?我之前試過,接上的雞腿也不行,而且我技術(shù)還不行,縫針還沒有向毒婦繡的花好看。”
沈清棠:“……”
眾所周知,向春雨不會繡花。
嘴角抽了抽,沈清棠努力組織措辭,盡量用孫五爺能理解的話:“因為外科手術(shù)是一件很復雜很精密的醫(yī)術(shù)加技術(shù),我一個外行三言兩語解釋不明白才會那么簡單的概括。
孫五爺你醫(yī)術(shù)高明,應(yīng)當不需要開膛破肚你就能明白病人五臟六腑有什么病需要怎么治。
再說你如今學手術(shù)是為了救治傷兵。
傷兵九成九都是因為戰(zhàn)爭才受的傷,不是斷胳膊斷腿就是被刺傷、劃傷。
單純的外傷你有足夠好的金瘡藥可以醫(yī)治他們。
也就是說,你真正想要做的就是為這些傷兵們把漏在外頭的腸子塞回去縫合,斷掉的胳膊和腿接回去對不對?”
孫五爺點頭,他就是這意思。
他以為自已活了一輩子,又干得是跟跟死神搶人的事,已經(jīng)很豁達。
真正到了戰(zhàn)場上才知道生老病死都是幸福的事。
在戰(zhàn)場上,兵刃刺穿胸膛都叫給個痛快,一刀砍斷胳膊和腿也不算最殘忍的。
最起碼夠快,說不定血流過多當場就死了。
就怕那種一槍捅進肚子又拔出來,或者被刀削掉半截手。
死又死不了,活著又痛苦。
肚破腸流好歹還能慢慢養(yǎng),但是有些胳膊和腿或者手腳,一半掉了一半連在身上。
留不留都是痛苦。
孫五爺?shù)慕鸠徦幠苤雇磪s無法還給他們一個完整的軀體。
“身為一個外行,我覺得外科手術(shù)最難的就是對接血管和神經(jīng)。”沈清棠抬手活動了下,展示靈活的腕骨,“想把剛剛斷掉的手腳或者其他接回原位,都是在人活著的前提下才能做。
用死雞練習真的沒什么意義。
我個人覺得五爺你還是先從活物開始練。您是大夫,神經(jīng)也好血管也罷您比誰都清楚在什么位置,止血對您來說更不在話下。
無非就是學會熟練的拿手術(shù)刀。您可以試試用刀吃飯。
在大海那邊也有很多國家,他們平日里以牛肉為主食,以刀叉為餐具。
一大塊的牛肉放在盤子里,需要一手執(zhí)刀切塊,一手握叉子叉進嘴里。
你可以學學,一直練到手中的刀跟劍客手中的劍那么靈活。
至于醫(yī)學方面的事,我覺得一通百通,您很快就能學會。
畢竟咱們中醫(yī)博大精深,歷經(jīng)幾千年,可外科手術(shù)歷史卻短的很。”
在沈清棠看來,當一個好中醫(yī)要學的太多太多,可當一個好的西醫(yī),最多的是練。
孫五爺連連點頭,覺得沈清棠說的有道理,“你說的對!我明日起看不殺雞了!”
季九幽怨的問:“五爺,明兒,您不會真用老鼠練手吧?”
老鼠這東西他們訓練時,也是要吃的。
問題是在不缺衣不少食的時候,沒人會想吃老鼠。
孫五爺搖頭,“不會,我用魚練手。”
魚的構(gòu)造相對簡單,血管什么的也少。
季九頓時又開心起來,“您需要什么魚,我去給您買!”
孫五爺:“……”
沈清棠:“……”
***
折騰了半晚上的寧王,第二日自然無法起床去見北蠻官員。
談判的事只能繼續(xù)往后延。
沈清棠作為寧王的枕邊人,自然得貼身伺候。
她睡到自然醒時,“生病垂危”的寧王殿下正坐在桌邊批閱公文。
見她醒來,便吩咐人去端飯過來。
沈清棠坐起來伸了個懶腰,聲音還帶著睡意的問季宴時:“你這樣折騰也拖延不了兩日吧?丑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季宴時:“……”
“你之前的時空,就是這么教你們用成語的?”
丑媳婦見公婆用在這里合適嗎?
沈清棠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道:“不重要,反正你能聽的懂。”
寧王殿下瀕病垂危卻堅持親自到禹城談判,一來是為了表示對北蠻的尊重,二來就是怕京城來負責談判的官員們借口他身體不好,越過他去跟北蠻對接。
是以寧王可以病重垂危,卻從來不會真誤了公事。
所有的“耽誤”都卡在談判官員能承受的底線上。
這底線最多是三天。
可三天還遠遠不夠。
秦淵和秦征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處理戰(zhàn)俘的安置問題。
哪怕不愿意打仗的那些也得先核實清楚他們的家在哪兒,把家人接過來。
他們之所以受制于西蒙皇庭就是怕家人被牽連。
只要把他們一家都接過來,他們必然不會再有反心。
可找到他們的家人再接過來,就算有精確的地址一來一回快馬加鞭也得十天起。
季宴時需要盡可能的拖時間。
這才一到禹城就病倒。
季宴時放下公文,親自端盆拿毛巾過來伺候沈清棠洗臉凈手。
“放心,我有辦法再拖個十天半月。 準備的越充分對咱們越有利。”
不止是為了秦家軍,還有火車軌道的鋪設(shè),瀝青路的鋪設(shè)都需要時間。
沈清棠樂得被季宴時伺候,聞言點點頭閉上眼,任他給自已擦拭。
直到被抱到桌前坐下,才后知后覺想起來,“糖糖和果果呢?”
季宴時先是往窗外掃了一眼,笑道:“這個時辰,他們在房間里才奇怪吧?”
沈清棠:“……”
笑話她懶?!
原來人被內(nèi)涵真的可以半個臟字都不帶還讓人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