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沉默，震耳欲聾的沉默。
袁佑華在等著陳秋雅的答復，而陳秋雅則先是直勾勾的看著他，接著尷尬的笑了笑。
再然后，陳秋雅雙手平行的伸出來，不停的同時向下做了幾次切的動作之后，終于開口說話了，但是答案不是袁佑華想要的結果。
“對不起，佑華，你先不要說話，聽我說，好不好？”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不上進，對領導不會來事，所以你一直都是圍著轉盤拉磨的驢，就連偷吃磨盤上的糧食都不敢，膽小，怯懦，沒有擔當，我那個時候也是覺得生活看不到希望，我覺得跟著你就一直這樣下去，一眼看到頭了，所以我才對你說了那么多傷人心的話，希望，希望你不要怪我。”
說著，陳秋雅還朝著袁佑華拱手作揖。
雖然知道陳秋雅現在說的一切都是為了給她自已找個借口而已，但袁佑華沒有打斷她，也沒有發火，在兩性關系中，他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在和陳秋雅的相處中，陳秋雅一直都是領導者。
“但是……嗯，但是，你那個領導被抓了后，尤其是你被帶走調查的那些日子，我不斷的反思我自已，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了？”
“后來我終于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真的當不了官太太，雖然我一直都催著你上進，催著你去送禮，做了事情要讓你的領導知道，知道你是個有用的人，給你支招，讓你找一切機會去鉆營，可問題是，經過了那次被帶去調查后，這個印象將會一輩子留在我的生活里，只要你還在這個體制內，我就會一直想著你會被帶走調查，這次你回來了，那下次呢，你還能順利的回來嗎？”
“或者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老老實實的拉磨，不貪不占，就算你的領導出了問題，和你也沒關系，可我還是擔心你，只要我們兩個決定一起生活，這種擔心就每時每刻都在，真的，那種被盤問的時刻，我真的是……現在想起來就心有余悸，哪怕是你兢兢業業的拉磨，但是磨塌了怎么辦，還是會砸到你的呀……”
說到激動處，陳秋雅的情緒激動，她的手揮舞著，很顯然，那短短的被帶走配合調查的經歷已經成為了她擺脫不掉的夢魘。
袁佑華走過去，慢慢在她身邊坐下，張開臂膀把她抱住。
袁佑華能理解她，想想自已在干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讓陳秋雅知道了，不知道會惶恐成什么樣子呢？
所以，袁佑華沒有多余的動作，就這么摟著陳秋雅的肩膀，不時的用力，然后放開，來回幾個回合之后，他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說道：“我明白了，謝謝。”
雖然已經是凌晨，但是袁佑華還是決定離開，雖然陳秋雅挽留了他，他還是決定現在就走。
一道門，門內和門外，陳秋雅在門口，臉上掛著淚珠，門外是袁佑華，他的臉上滿是微笑。
一張臉上寫滿了抱歉，一張臉上是故意裝出來的豁達。
凌晨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袁佑華就這么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路燈下，一直走到了他的小店，坐在狹窄逼仄的空間里，注視著隱藏箱子的位置。
聯想此時自已經歷的種種，他真的不敢再連累陳秋雅了。
………………
第二天一早，袁佑華早早的趕到了辦公室，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楊思楠隔壁辦公的日子。
按照自已這兩年當秘書練就的基本功，把楊市長辦公室的一切都走完了程序之后，接下來就是靜靜的等著楊市長挑刺。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是需要磨合的，和女人之間尤其如此。
為了避免第一天就被挑出太多的毛病來，袁佑華剛剛收拾完，孫雨薇也來到了楊思楠的辦公室查看一番。
在轉了一圈之后，覺得袁佑華已經做的挺好了，于是和袁佑華一起來到了他自已的辦公室，也是收拾的干凈利索。
但是就在她準備給袁佑華囑咐幾句的時候，袁佑華從她身后趁她不注意就上手了。
楊思楠的市長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而袁佑華的這間辦公室在走廊的次盡頭，走廊里有任何動靜都會從走廊中間的電梯處傳過來，而市政大樓的前面是大片的廣場，向前幾公里都沒有很高的建筑，而市長辦公室又是在七樓，所以袁佑華才敢這么放肆。
“你瘋了……”孫雨薇急忙轉身想要打掉袁佑華的咸豬手。
哪知道這一轉身不要緊，兩人現在正好是面對面了，雖然還沒有挨得很近，但是卻近在咫尺，此時還在袁佑華的攻擊范圍之內。
孫雨薇也發現了這樣很是不妥，于是想要向后退開，可是盡管她已經很努力，卻被袁佑華一把抓住了腰帶。
沒錯，是腰帶，細細的腰帶，頃刻間，這條細細的腰帶就像是套在野馬身上套馬繩一樣，被袁佑華一把拉了過來。
其實孫雨薇早就發現，袁佑華這家伙就是個蔫壞，在過去的兩年里，他給自已的感覺一直都是老實巴交的形象，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在那個工廠的豪華套房里開始的，兩人互相握有對方的把柄，他倒是徹底放飛了自已。
“時間快到了，你給我松開，瘋了吧你……”
“那我們今晚去喝咖啡還是吃飯？”袁佑華趁機提條件道。
但是就在孫雨薇快要屈服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響了，不用說，來人了，于是袁佑華急忙走出了房門去看看是不是楊思楠來了。
而孫雨薇則是整理一下自已的衣服，躲在了袁佑華辦公室的門后，在袁佑華跟隨著楊思楠去了市長辦公室后，她才踮著腳出門，走樓梯去了樓下。
當她走進樓梯間的那一刻，她才感覺自已剛剛被扼住的喉嚨可以喘氣了。
………………
“樓下廣場上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越來越多了，我看還有打條幅的，你打個電話立刻問清楚，一旦自媒體傳出去，影響多不好……”楊思楠進了門，還沒等袁佑華幫她把包放下，她已經走到了落地窗前，指著樓下廣場上的人群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