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德墨忒爾制造輿論壓力，就是陳衛民的主意。
當職工們為了物資，而請求德墨忒爾松口的時候，他不得不考慮職工們的意見。
蘇聯目前的狀態就是這么操蛋，這里物產豐饒，有好幾家食品加工廠，但是這里的百姓卻在餓肚子。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就像索菲亞說的，國營面包房的面包很便宜，半盧布一公斤，可是普通百姓買不到。
國營牧場的牛羊肉很便宜，但是普通百姓買不到。
德墨忒爾的小別墅門口的人更多，陳衛民目測至少有上百人。
“抱歉，請讓一讓，我進去一下。”
大家好奇的看著陳衛民。
忽然有人小聲驚呼：“是華夏人，是華夏人。”
“上帝，華夏人來給我們送物資了嗎？”
“都讓開，讓華夏人進去。”
陳衛民禮貌的表示了謝意。
“華夏人，你是來幫助我們的嗎？”
陳衛民笑道：“是的，我是來幫助你們的，但是這要看德墨忒爾廠長的意思，我完全尊重他的意見。”
“華夏人，請你幫助我們，我們很多人沒有足夠過冬的食物和木材，我們要死了。”
陳衛民敲響了德墨忒爾的家門。
過了至少兩分鐘，大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臉色煞白，有氣無力的問道：“你是華夏人陳嗎？”
“你好，你是 ?達里婭？”
“是的，我爸爸請你進去。”
德墨忒爾家里冰冷刺骨。
房間里沒有一點溫度。
在這零下四十度的天氣里，沒有暖氣，取暖只能靠抖。
“德墨忒爾廠長，你好，夫人您好。”
德墨忒爾看了一眼陳衛民，壓抑著聲音問道：“都是你散布的消息？”
“我只是提前把好消息告訴同志們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很被動？”
“知道。”
“為什么？”，德墨忒爾怒吼道。
“因為他們需要過冬的物資，而我手里有，你手里有可以交換的物資。”
“一千萬美元一架，我已經報過價了。”
“德墨忒爾，你醒醒吧，即便給你六千萬美元，你守得住嗎？安德烈守得住嗎？你們為什么這么固執？”
德墨忒爾愣住了。
我守得住嗎？
86年，華夏采購了一架圖154，他們支付了兩千萬美元，可是到薩馬拉飛機制造廠賬戶上的資金是六百八十萬盧布，對外號稱一千萬美元。
86年，六百八十萬盧布尚足以讓大家吃飽肚子，可是今年不行了。?
盧布幾乎一天一個價，目前黑市價格幾乎到了三十比一。
職工的工資只有四五百盧布，只能夠買到二十公斤黑面包，根本就填不飽肚子。
“所以，物資才是你們最需要的。”
“不，我不能當廠里的罪人。”
陳衛民沒有再搭理抱著頭糾結的德墨忒爾，而是轉向了他的女兒達利亞。
“達利亞，我想我能幫助你。”
達利亞還沒什么表情，但是德墨忒爾的夫人激動了，“華夏人，你能救我的女兒？”
“是的，昨天我問了問，港島有一家醫院可以為您的女兒做手術，做好手術之后，您的女兒就能和正常孩子一樣生活，并且能夠生育子女。”
德墨忒爾夫人雙眼含淚，捂著嘴巴，一臉不可思議。
“不過手術費很高，需要十萬美元。”
“上帝啊，十萬美元？”
陳衛民說道：“我可以幫助你們。”
“真的？”
陳衛民沒有回答他夫人的問題，而是看向了德墨忒爾。
這是一場交易，一場赤裸裸的交易。
德墨忒爾抬起頭，滿臉慈愛的看著他親愛的女兒。
“親愛的，求你了。”，他的夫人一臉哀求道：“蘇聯救不了我們的達利亞，華夏人可以。”
德墨忒爾輕輕把達利亞拉過來，慈愛的撫摸著她的頭發，久久不語。
“如果達利亞想定居港島，我想我也可以幫忙。”
“港島？可以嗎？”
“不過達利亞太小了，沒有錢，她一個人無法在港島生存下去。”
陳衛民句句不離錢。
“如果你們有足夠的金錢，完全可以讓達利亞寄住在別人家里，等她長大成人了，就可以自由快樂地在港島生活下去了。”
他的夫人再次哀求道：“德墨忒爾，求你了，為了我們的達利亞。”
德墨忒爾終于開口了，“我們能得到什么？”
“我負責為達利亞治好病，在港島給她找個寄宿人家，而且確保她的安全，每年為她支付一萬美元生活費用，直到她大學畢業。”
“每年五萬美元，我的夫人陪她一起去港島。”
“語言是一道難關。”
“我的夫人會英語。”
“那完全沒問題，每年三萬美元，我為你們在港島買一套小房子，大概價值二十萬美元。”
“好，你能為我們提供多少物資？”
陳衛民心中盤算起來，要是按照老牟子的交易成本，虧大了。
一火車皮罐頭多少錢？
按照一節車廂裝六千箱三百四十克的計算，價值三十七萬多，五百火車皮那就是一億八千萬，加上運費，奔著兩億去了。
四架飛機賣多少錢？保守估計四億。
但這次我搞六架，估計能賣五億多。
真不知道當初老牟子為啥只搞了四架，他的實力不足？還是有人捷足先登？
不得而知。
傻子才像老牟子那么干！
否則，白重生了這一次。
“德墨忒爾廠長，說說你都想要什么吧。”
“我要罐頭，水果，蔬菜……”
陳衛民和德墨忒爾展開了唇槍舌劍。
一直到半夜，兩人不歡而散。
主要是他太貪得無厭了。
如果按照他的要求，只是給薩馬拉航空制造廠的物資就達到了三百火車皮。
而且德墨忒爾還要求陳衛民單獨去和蘇聯?圖波列夫設計局談，陳衛民還要支出一大筆物資。
比老牟子還老牟子，陳衛民怎么可能答應？
第二天，陳衛民帶著楊樹林一起過來，正式和廠領導展開了會談。
依然是不歡而散，他的胃口太大，陳衛民的腰桿子不硬。
第三天，陳衛民適當提高了一下籌碼，其他廠領導已經滿意了，但是德墨忒爾這個死硬分子，依然在堅持他的底線。
陳衛民實在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