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么考慮的,你幫我參謀參謀行不行哈,國內的火車把專列運送到馬洲里海關,蘇聯的鐵路部門把物資送到馬洲里,然后交接火車頭原路返回,這樣相當于增加了一倍的運力啊。”
胡大海被陳衛民神奇的路數震驚了。
這個年代鐵路運力不足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的過程中,火車運價沒有按照市場走,鐵路部門運送貨物的動力不足,而且運輸市場存在計劃和市場兩種模式,管理沒有跟上,致使運力顯得不足。
另外就是蒸汽機車逐步淘汰,但電力機車普及率低,內燃機車尚未形成規模,運力銜接出現斷層。
一直到九零年后,這種情況才有所緩解。
也就是說,此時鐵路線遠遠沒有達到飽和的程度。
所以讓國內火車只跑燕京到馬洲里這兩千多公里是可行的,不會對鐵路線造成壓力。
剩下的五千多公里,交給蘇聯來解決,好像是解決國內運力不足的好辦法。
但是需要蘇聯那邊進行協調。
對別人來說難度很大。
但是對陳衛民來說,問題應該不大。
“你要去蘇聯?”
“年前我肯定要去一趟,但是咱們國內這邊要先答應才行,再說了,火車皮怎么解決?”
“實在不行,咱們從蘇聯買一批報廢的火車皮。”
“這個法子好,咱們買的火車皮,鐵路部也不好意思據為已有吧?”
“對嘛,等咱們不用了,免費送給他們。”
“老胡,你去和鐵路部門對接一下,爭取他們的支持,還有,上次咱們運回來的那批卡車賣給誰了?”
“山西的煤田。”
“一輛賣了多少錢?”
當時進出口公司以五千萬的價格,把他們弄來的二十輛重型卡車收走了。
至于進出口公司賣了多少錢,陳衛民真不知道。
“我不是很清楚,我去打聽一下?你還能弄到?”
“不清楚,看情況,安排人去各個單位調研一下,他們有沒有什么需要的,咱們自已又生產不了的,我看看能不能從蘇聯弄回來。”
“好。”
隨著陳衛民一聲令下,整個燕京光明員工全部都行動起來。
下午,陳衛民正在看資料,聽到辦公室外面有人吵鬧。
陳衛民拉開辦公室門,劉炳利和胡大海站在外面。
“老胡,怎么了?”
劉炳利跳著腳的喊道:“陳衛民,你憑什么開除我?”
陳衛民懵得一批,“老劉,我什么時候開除你了?不是你要辭職嗎?我同意了,怎么變成了我開除你了?”
“你……”,劉炳利一陣氣惱。
我不是真辭職,只是想掙個面子而已。
本來在莫斯科好好的當土皇帝,因為和孫鐵軍鬧了一下,你就把我調回來?我面子往哪擱?
按照固定的套路,應該是我鬧辭職,然后你挽留我一下,說明我在公司還有價值,我的面子就有了,皆大歡喜。
可沒讓你真同意啊,現在倒好,又給了劉炳利一巴掌。
四百基本工資,外加駐外補助,一個月小一千的收入,而且還包吃包住,誰舍得?
“行了,既然辭職了,就不是公司的人了,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吧,我們公司養不起你這樣的大神。”
“陳衛民,你這個投機倒把分子,你少往我身上潑臟水,我怎么了我?”
陳衛民也來了氣,這種人真是拎不清,你做錯了事還理直氣壯?
“老劉,我本來不想撕破臉,那今天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自從你進了咱公司,一個月至少能拿到八九百吧?我問問你,公司虧待你了嗎?你竟然干出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我還沒讓你賠錢呢,你還在這跟我鬧?”
“我怎么了我?”,劉炳利的底氣有點不足。
其實他回國后,也反思過,當時被高爾基廠的人恭維了幾句,自已沒把握住就開口承諾,騎虎難下了。
陳衛民看到很多人從辦公室露出頭,也有殺雞儆猴的想法,今天要是不把劉炳利開除,以后還怎么管理公司?
哪怕劉炳利一點錯誤都沒犯,今天他敢跟陳衛民叫板,也必須開除!
“本來好好的五百箱罐頭一輛車,你搞成了多少?兩千箱!你知道兩千箱是什么概念嗎?”
陳衛民一指所有人,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他們為了一箱罐頭,恨不得睡在罐頭廠,我們搞到一箱罐頭容易嗎?你倒是崽賣爺田不心疼,張口就多了一千五百箱?”
“我……我們都是社會主義兄弟,憑什么不能多支援他們點?”
“那把你工資捐出來支援他們吧。”
劉炳利竟然無言以對。
“沒開除你,算給你臉了,你還跟我鬧?”
陳衛民說完,轉身回了辦公室。
身后傳來劉炳利色厲內荏的叫喊:“我要去政府告你,你投機倒把,你擾亂計劃市場經濟。”
徐燕笑道:“同事們,人家這是不想讓咱們過好日子啊。”
“劉炳利,你少倚老賣老,公司給你的工資少了?一個月拿一千多,比我們高了一倍,憑什么?”
“對,劉炳利,你要是敢告老板,我們也去告你,你作為國家干部,竟然賺外快,我要去你們廠告,讓他們停了你的退休工資。”
對方這句話可不是開玩笑,劉炳利所在的公司,可能真的會停了他的退休工資待遇。
劉炳利本以為大家會同仇敵愾,沒想他成了千夫所指了,“你們,你們……我去告你們。”
劉炳利氣呼呼的走了。
胡大海進陳衛民的辦公室,苦笑道:“這個劉炳利,真拿自已當回事了。”
“老胡,抽空你得給他們開個會,哪些行為會損害公司利益?都要跟他們念叨念叨。”
“好,我來安排。”
劉炳利這一鬧,把陳衛民的心情搞的不好了,早早的回家睡覺去。
想睡覺?
燈草胡同熱鬧了。有熱鬧看,誰會睡覺啊。
劉偉帶著十幾個公司的精壯小伙子,人人肩膀上背著鋪蓋,坐在四號院門口。
徐燕的母親雙手死死的把著大門,像公雞中的戰斗機一樣,盯著劉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