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麻子要求,現(xiàn)場大量警察跟武警已經(jīng)撤退很遠,周圍并沒留下多少人。
廠房附近倒是有個窨井,但那個地方是暴露在朱麻子等人監(jiān)控下的。
宋浩天只能安排從一個隱蔽地方爬進去,那樣一來,又得多爬行四五十米。
在平地上幾十米距離,也就需要一二十秒鐘時間,但在狹窄的下水道內(nèi),幾十米可能要花費十幾分鐘,甚至更長時間。
身上又不能穿太厚衣服,不然在里面爬行起來更不方便。
由于方案剛定下來,下水道里的污水并沒能抽干,足足有半管道水。
雖然里面穿著防水衣服,但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幽魂剛鉆進下水道,渾身上下就已經(jīng)全部濕透。
他帶的手機跟沙漠之鷹,裝在密封袋里,倒是不容易進水。
此時冰冷污水灌進衣服里,凍的幽魂瑟瑟發(fā)抖,但他現(xiàn)在也只能咬著牙繼續(xù)前進。
宋浩天此刻憂心忡忡,一向冷靜的他,此刻也是心神不寧。
他祈禱幽魂盡快爬進去,也祈禱他盡快平安歸來。
焦慮的可不止宋浩天一人,王金源和徐斌等人就在旁邊陪著他。
能不能安全解救出人質(zhì),就看幽魂這次行動。
這兩天,徐斌度日如年,來自各方的壓力不說,還有那些人質(zhì)的家屬們,每天都在這邊哭哭啼啼,必須得安撫好他們。
這兩天下來,抓那么多人,又要安排審訊拿材料,還要根據(jù)供述,再安排抓人,一天工作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王金源自打過來之后,一次都沒回去過,這一天一夜幾乎都沒怎么合過眼。現(xiàn)在雖然他是又困又累,疲憊不堪。就這樣必須強打精神,一直陪著宋浩天。
刺骨的冷水,讓幽魂渾身發(fā)顫,他每爬行一步,都舉步維艱。但現(xiàn)在根本不可能再往回退。已經(jīng)爬行五十米,前面是第一個彎道口。
好在修下水道時,彎道處留有窨井,否則他根本無法繼續(xù)前進。
爬過窨井,幽魂的手現(xiàn)在都快被凍僵,他現(xiàn)在有點后悔。但此時再后悔也于事無補,他只能咬緊牙繼續(xù)前行。
還有五六十米,就差不多進入廠房內(nèi)。這會如果回頭,等于前功盡棄,白挨凍一場,也會讓宋浩天失望。
“老弟,你那兄弟之前是做什么的?”王金源忍不住問道。
“王司令,真不方便告訴你,請見諒。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他是我兄弟,能力不容質(zhì)疑。如果我這方案行的通,全國也只有他一人能完成這個方案。”
“老弟,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王金源尬笑一下。
“王司令,咱們之間無須客套,你現(xiàn)在冷不冷?”
“是有點冷。”
“我兄弟此時還在下水管道里,他全身應該早已經(jīng)濕透,他更冷。”
“他值得尊重,如果這次能平安解救出人質(zhì),我一定給他請功。”
“那倒不必,倒是可以獎勵他幾箱好酒,他這人比較貪杯。”
“這沒問題,國內(nèi)最好的酒,我可以送他幾十箱。”王金源立即拍拍胸脯做出承諾。
“徐局,你在景江工作多年,咱們不妨猜想一下,如果朱麻子活著落網(wǎng),他會供出多少大人物?”
反正現(xiàn)在只能耐心等待,宋浩天選一話題,緩解一下緊張心情。
“我真不知道,但我估計最終會有部級干部被他拉下馬,至于廳級,處級干部有多少,我都不敢去想。”徐斌苦笑一下,他現(xiàn)在沒證據(jù),只是猜想而已。
“你們局領(lǐng)導,有沒有人參與其中?”
“一定有,但絕對不會是我。”徐斌幽默一下。
“呵呵。肯定不是你,那你有沒有懷疑對象?”
“有,但也僅僅是懷疑,我沒任何證據(jù)去證明。”
宋浩天并沒繼續(xù)追問下去,那樣一來就沒意思了。
在廠房內(nèi),朱麻子剛睡了一會,此刻正在抽著雪茄。帶的高希霸雪茄已經(jīng)所剩不多,他現(xiàn)在得省著點抽。
“師父,我們還要再等多久?”程虎有些急躁。
“不急,天天有吃有喝,躲在這里多安全。”
朱麻子現(xiàn)在心態(tài)非常好,反正能活一天是一天,他已經(jīng)看開了。
“我提這個要求,不是很容易就能辦到的。我們要求去的國家,未必愿意給我們提供避難。畢竟我們只是綁匪,不是政治犯。”朱麻子接著說道。
“嗯。您說的很對,他們也需要跟對方溝通。”程虎此時還心存幻想。
“你說的很對,政府這邊要看對方反應。再說了,即便對方愿意給我們提供避難,他們也得把我們送到機場,這個過程也相當麻煩,現(xiàn)在急的應該是他們,而不是我們。”
朱麻子說的是寬慰話,連他自已都不相信自已說的話。
“師父,主要是待在這里提心吊膽,而且枯燥乏味,就怕他們隨時強攻進來。”
“放心,誰也不敢下令強攻,畢竟是三十九個人質(zhì),一旦他們?nèi)懒耍瑫幸淮笈賳T會受到處罰。雖然有很多人想我快點死,但他們又怕我死,因為我死了,有些秘密也未必能守住……”朱麻子冷笑連連。
“師父,你指的是那些收你錢的大貪官們?”
“嗯。就是他們,估計那些人現(xiàn)在比我們還難受,比我們還寢食難安。”朱麻子一臉得意。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有很多人現(xiàn)在確實坐臥不安,朱麻子活著就是顆炸彈。即便朱麻子死了,他們也未必就安全。
都知道朱麻子是人精,被他拉上賊船,只能無休止替他辦事,因為把柄全都攥在他手里。
其實朱麻子心中早就有數(shù),想活著離開這里,比登天都難。
把綁匪送到國外,這種事應該不會發(fā)生。一旦開這個頭,以后這類事情就會經(jīng)常發(fā)生,政府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出現(xiàn)。
他已經(jīng)做好赴死準備,但在臨死之前,他想轟轟烈烈再干幾件大事。
自已一旦不能安全離開,那就和這群人質(zhì)同歸于盡。他還會把那些拿過自已巨額錢財?shù)娜耍踩祭埋R。
他可不是為了配合政府反腐,而是想讓這些都下去陪自已。自已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自已手里那份名單一旦曝光,震驚的可不止整個淮海省,而將會震驚全國。
這些年自已送出去多少錢財,他都記著賬呢,而且還都是大錢。
每個收自已錢的人,至少都夠判好幾年,十幾年,甚至是無期徒刑。
他們不單有受賄罪,而且還有瀆職罪,有些人甚至早已成為自已幫兇。
這些年他送出去的錢財,幾乎占據(jù)賺的錢三分之一,這可是天文數(shù)字。
就是因為掌握他們證據(jù),才能在景江一直混的風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