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沒再說話了,安靜站在沈枝意的寢殿門口等著。
這一等,就是大中午,日上三竿了。
還不見里面的人醒來。
站了一個大早上的二公主有些受不住了,臉色微微泛白,腿也疼, 哪哪都不舒服。
她從前雖說不受寵,但好歹也是公主,從未站這么久過,再這樣站下去,恐怕腿都要廢了
身后的婢女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上前扶住自家主子,“公主,要不……”
二公主搖搖頭,看了眼依舊站得身姿挺拔的少年,咬牙又堅持了下去。
她生母位低下,出身一般,不得父皇寵愛。
人人都說后宮母憑子貴,實際上,在她看來,應(yīng)該是子憑母貴。
有一個受寵的好母妃,才是最關(guān)鍵的。
如今整個后宮之中,沒有誰比這位珍貴妃更受寵,也沒有誰比她的位份更高,更何況,她之前還被追封為了皇后,雖說這件事沒有人再提起,父皇仿佛跟忘了一般。
可從某一方面來說,珍貴妃如今才是后宮唯一的后宮之主,要是真的成了她唯一的女兒,她跟嫡公主在身份上也差不了多少。
不然,大皇兄也不會這般討好珍貴妃。
殊不知,寢殿之內(nèi)空無一人。
他們在門口站著。
沈枝意已經(jīng)悄悄從另一個地方溜了出去,找到了紫宸殿。
她體內(nèi)的蠱蟲,暫時雖無法取出來,不過空竹大師和王半仙卻聯(lián)手讓蠱蟲陷入了沉睡。
三個月內(nèi),這個蠱蟲無法危害到她的身體。
若是過了三個月她還是沒能找到取出蠱蟲的方法,這只蠱蟲就會吞噬她體內(nèi)的內(nèi)力,武功,生命……
來到了紫宸殿。
常平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沈枝意的蹤影,連忙跑回殿內(nèi)稟報,“陛下,貴妃娘娘過來了。”
陸承眸色微微一頓,放下手中的奏折,“今日大皇子和二公主,可曾去給她請安?”
“去了,不過娘娘沒有見他們,而是偷偷跑到了咱們這里來來了。”常平開口道,“看來娘娘哪怕是失憶了,也是記著陛下您的。”
陸承眸色微微一沉,“把人喊進(jìn)來,你們退下去。”
那個奸夫已經(jīng)被他用計困住了。
哪怕他武功再高,人手再多,既然明知道這里是險境,就敢往這個地方來,就要做好踏入險境,隨時死在這里的準(zhǔn)備。
這里也是他的地盤,還容不得敵國之人放肆。
“是,陛下。”
紫宸殿外。
沈枝意剛靠近,就被人帶了進(jìn)去,仿佛有人專門在這里等著她的一般。
剛踏入紫宸殿的大門。
大門從外面被關(guān)上了。
她抬頭一看,高高的龍椅之上坐著一個正在批閱奏折的人,對方頭也沒抬,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一般。
沈枝意直接走了上去,目光落在了陸承手上的那塊玉扳指上,伸手摸了上去。
“放肆!”
下一秒,男人聲音沉沉,一把拍開了她的手,眸色漆黑深沉盯著她。
“你是不是以為朕舍不得殺你?”
所以一次次挑戰(zhàn)他的帝王威嚴(yán),把他當(dāng)成傻子戲耍。
沈枝意搖搖頭,一本正經(jīng)道,“臣妾沒有。”
“是陛下你先騙臣妾的。”
“大皇子和二公主一看就不是臣妾的孩子,他們天天跑到臣妾的宮里打擾臣妾休息,煩都煩死了。”
“陛下,你要是再不把他們喊回去,到時候臣妾對他們不好,你可別生氣。”
陸承臉色陰沉,“哦,你打算如何對他們不好?”
沈枝意扳著手指認(rèn)真想了想,“第一,他們是陛下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不是臣妾跟陛下生的,臣妾很不喜歡他們,所以他們?nèi)ラL春宮,臣妾不會見他們。”
“第二,臣妾不會讓他們喊臣妾母妃,要是誰敢喊,就罰誰跪在長春宮的門口。”
“第三,他們不許打著臣妾是他們母妃的名頭,在外面跟別人說話,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就不是罰跪那么簡單。”
陸承快被氣笑了,他伸手捏住了沈枝意的下巴,嗤笑了一聲。
“沈枝意,朕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忘記了帝王的威嚴(yán)不容挑釁。”
“告訴你,朕說他們是,他們就是。”
沈枝意聽明白了,這人完全就是故意的,想要找她的不痛快。
她無所謂點點頭。
“好,既然陛下都這么說了,是就是吧。”
“反正他們年紀(jì)也大了,不用臣妾照顧,只要不在臣妾面前晃悠叫臣妾心煩就行。”
陸承松開了手,面色又恢復(fù)到了剛才的平淡。
“你出去吧,朕這幾日不想見到你。”
“你最好安分一些。”
沈枝意聞言看也沒看陸承一眼,轉(zhuǎn)身毫不猶豫離開了。
她也不想見他,要不是為了打聽消息,誰會跑到這里來。
人前腳剛走。
后腳,常平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不知何時被捏斷的毛筆。
他身體一僵,陛下這是又生氣了。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
從紫宸殿出來之后。
沈枝意并沒有回長春宮,她在宮里逛了一圈,一路上還遇到了不少嬪妃。
不過那些人瞧見她就往旁邊躲,實在躲不過了才會來行禮,沒有一個人敢直接跟她對上。
挺無聊的。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宮殿。
抬頭一看。
是云香殿,有些眼熟。
沈枝意想了想,很快想起了這個云香殿里住著的人是誰。
于是走了進(jìn)去。
這個宮殿很荒涼,幾乎沒有幾個宮人,哪怕有宮人也是懶懶散散的,也不知道去哪偷懶了。
寢殿內(nèi)。
沈枝意推門進(jìn)去,看到了躺在床榻上臉色虛弱蒼白,忍不住咳嗽的女孩,七八歲左右的年紀(jì),正是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的安寧公主。
對方瞧見了是她,瞪大了了眼睛,眼底的恨意仿佛都快溢出來,手指死死掐住掌心。
“是你,居然是你,你沒有死。”
憑什么,憑什么她的母后死了,這個害死她母后的人還活得好好的。
沈枝意隨便打量了一下周圍,又看了眼床榻上病得快起不來的孩子。
看來,陸承不止是對太子無情,準(zhǔn)確來說,他這個人對誰都無情,包括他從前最寵愛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