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抬手制止了朱雀的勸阻,他搖頭,“朕此次過來,不止是為了救皇后?!?/p>
生母之仇,不共戴天。
高太后必須死,誰敢擋他的路,誰就是他的仇人。
哪怕陸承也一樣。
“那邊可曾傳來什么信?”
朱雀拱手道,“慈寧宮不好動手,陸承果然暗中派了人守在高太后身邊,我們的人一旦靠近就會被發現?!?/p>
“不過信已經傳到了高太后的手中,果然如主子所料,她為了長子的遺腹子,毫不猶豫選擇了跟我們合作,想要借我們的手除掉陸承?!?/p>
“明日,高太后會設法把陸承引出京城,屆時就是我們動手的時侯?!?/p>
祁淵眸色漸漸變得漆黑深沉,半晌,他開口道, “吩咐下去,明日埋伏好,隨時準備動手?!?/p>
這里畢竟是陸承的地盤,要了他的命很困難。
但是不試試又怎么知道,哪怕能重傷他,也是好的。
“是,主子?!?/p>
祁淵又道,“另外,讓我們的人聯系太傅府,不出意外,他應該知道皇后的消息?!?/p>
“這個人可以暫時合作,但不可以全信?!?/p>
“還有,把王半仙喊回來?!?/p>
安排好一切。
片刻之后。
祁淵身邊的鳥兒飛走了。
還在夢中睡得正香。
耳邊又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聲。
【發生了什么事,告訴我你的地址,我讓王半仙過去找你,他大概明日中午會進入京城內。】
【若是有什么事,你隨時可以用鳥兒找我?!?/p>
沈枝意再次被吵醒,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直到聽清楚鳥兒的話,她的困意立馬消失不見了。
原來這人還真的是她那個沒見過的皇帝夫君,感覺人還挺好的。
居然會冒險來救她。
沈枝意想了想,保險起見還是沒有暴露她現在所處的地方,隨便給了一家客棧的名字,但其他的事情她并沒有瞞著祁淵。
【我中了忘憂蠱,沒了記憶,忘憂蠱變異了,可能會危害我的身L,我需要王半仙幫我?!?/p>
狗皇帝說,這蠱蟲是祁淵下的。
她一點都不信,肯定是狗皇帝的詭計。
沈枝意想了想,又把狗皇帝陷害祁淵的事情跟他說了,打算看看這人的反應。
另一邊,京城之外。
再次收到了回信的祁淵臉色驟然變了變。
陸承居然給她下蠱蟲。
她的L質特殊,又曾經服用了孕火丹,哪怕再溫和的蠱蟲,對她而言都會變成隨時可以要命的禍害。
這種情況,他也不確定王半仙究竟能不能順利取出蠱蟲。
一旁的朱雀憤恨不已,“什么人啊,堂堂一國帝王,居然會耍這種背后陰人的手段。”
“還好娘娘失憶了腦袋依舊聰明,否則真要被騙了怎辦。”
還有,蠱蟲那個玩意是能隨便往人的身上下的嘛,一個不小心是會出事的。
這一招真毒啊,難怪娘娘寧愿背井離鄉跟他們家陛下私奔,也不愿意留在陸承身邊當他的貴妃。
明天他一定要狠狠往這人身上砍一刀,給娘娘出口惡氣。
祁淵沉聲問道,“再傳信給王半仙,讓他抓緊時間去好來客棧。”
若是連王半仙都沒有辦法,恐怕其他人更沒有什么辦法。
陸承究竟是故意利用她下圈套的,還是這只是意外……
“是,主子。”
深夜,子時。
來??蜅?。
空竹大師戴著斗笠踏入了大門。
他剛進去,說了些什么,就被店小二領著上樓。
暗處隱藏著的人仔細盯著。
陸承坐在對面的茶樓包間內,正好能將來??蜅iT口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抬手抿了一口茶,“朕聽說,你最近用功了不少,處理朝政也頗有自已的見解,記朝文武都在夸贊你,看來沈愛卿教導得不錯?!?/p>
太子微微垂眸,“父皇過獎了,兒臣資質愚鈍,只能多下些苦功夫,日后才好為父皇分憂。”
陸承看了眼自已的這個兒子,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停頓了片刻,突然開口道。
“你生得跟她一點都不像?!?/p>
“難怪她跟人私奔之前,只帶走了婉欣,沒有帶走你?!?/p>
“你說,你母親是不是因為你像極了朕,所以連帶著也不喜歡你,所以才不要你?!?/p>
太子睫毛輕顫,心口下意識悶得難受,遲遲沒有說話。
其實他清楚,母親不是這樣的人,母親之所以帶走婉欣,也是因為婉欣容易被帶走。
他不一樣,他是太子,哪怕父皇不重視他,他也是太子。
一旦母親把他也給帶著了,大楚絕對會全力把他救回來。
可是……如果可以,他也想跟母親走,他不想當什么太子。
陸承欣賞了一下自家兒子漸漸泛白的臉,心情忽然好多了。
看吧,她不要的人不止他一個,還有他們的兒子。
他欣賞了一番之后,聲音這才溫和了不少,看著這個兒子也順眼了些。
“澤兒,告訴朕,告訴朕你母親的下落,幫朕把她抓回來,以后她再也不會離開你?!?/p>
“你要知道,在這個世上,我們父子才是真正的血脈親人,父皇的這個位置都是給你留的,至于你大哥,不過是用來磨礪你的一把磨刀石。”
“你是父皇一手培養長大的兒子,父皇的東西只會留給你?!?/p>
“聽話,告訴父皇,你母親在哪?”
太子身L一僵,后背冒出冷汗,壓根不敢抬頭對上帝王深不可測的視線,生怕被對方看出了蹊蹺。
他強忍著畏懼,努力保持冷靜,“父皇都不知道,兒臣又怎可能知道?!?/p>
“看來,你是選擇站在朕的對面,幫助那個叛國之人逃跑?”陸承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不見,眸色漸漸陰沉了下去。
怎么看,都感覺眼前的小小少年不像是他的親生骨肉,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逆子。
甚至還不如一直被他忽視的大皇子看得順眼。
太子跪了下來,磕頭道,“兒臣沒有,兒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母親的一生已經夠慘了。
他不明白,父皇為何還要對母親下毒手,連條生路都不肯給母親留。
既然父不慈,那么子也不必孝。
太傅說得對,這個位置是該考慮換人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