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鮮紅的血滴入碗中,似乎跟往常的沒什么區(qū)別。
沈枝意低頭看了一眼,輕輕晃了晃碗中流動的鮮血,聞著淡淡的血腥味。
心里有數(shù)了。
“玄封還真是心狠,你可是他唯一的親弟弟,他居然舍得給你下藥?!?/p>
“也不怕你被發(fā)現(xiàn)之后死在這里。”
“你……你知道?”玄清猛地抬起頭來,臉色一變。
沈枝意沒有搭理他,隨手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巧的罐子,打開放出一只漆黑的蠱蟲,弄了一滴碗中的鮮血喂給它。
等了半晌,蠱蟲沒有什么變化。
她這才收起蠱蟲。
“猜到的,陸承不想讓祁淵活下去,肯定會從你入手,所以我動了點小手腳?!?/p>
“第一,更換了捆綁著你的鎖鏈,不讓他們帶走你。”
“第二,出發(fā)前一天,給你上藥的時候,本宮順便加了一點東西進去,改變了你的體質(zhì),你現(xiàn)在是真正的百毒不侵,什么毒都毒傷害不到你。”
“他們帶不走你,肯定在你身上做手腳,最好的辦法,就是改變你的體質(zhì)?!?/p>
“這只蠱蟲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一旦你的體質(zhì)發(fā)生一丁點變化,這只蠱蟲吃了你的血就會立刻死去?!?/p>
別的不說,祁淵手底下的能人異士不少,其中就有擅長蠱毒的。
玄清沉默了良久,“所以……出發(fā)前一天,你特意親自來給我送飯上藥,只是為了你們的計劃能夠不被破壞掉?”
難怪,那天她走了之后。
他身上疼得厲害,仿佛被千萬只螞蟻啃食。
這樣的疼,一直持續(xù)到快要靠近邊關(guān)的時候。
沈枝意挑了挑眉,“不然你以為本宮閑得發(fā)慌,送飯上藥這種小事,還需要親自去做?”
那是她和王半仙一塊研制出的藥,想要效果好,必須掌握精準的藥量。
交給別人她不放心,只能自已親自去一趟。
玄清眼底閃過一絲失落,他低著頭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緒。
“你猜得沒錯,他確實來過,還給我吃了一顆漆黑的丹藥。”
“原本以為他們的計謀要得逞了,沒想到,還是你們技高一籌,提前謀劃了這么久?!?/p>
久到他都沒有察覺那天她給他用的藥有問題。
沈枝意又從身上拿出一些傷藥,給他胸前鮮血淋漓的傷口止血。
“放心吧,他們暫時不會來打擾你了?!?/p>
“你這話……什么意思,你們派人去追殺他了?”玄清并不傻,一下子根據(jù)昨晚的情況,推測出了大概的真相。
他這個地方的守衛(wèi)看似很森嚴,但仔細一看,實際上并沒有特別厲害的高手。
昨夜,玄封很輕易混回來了,絲毫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沈枝意很快上好了藥,“嗯,你這根鎖鏈上被本宮下了特制的毒,你的體質(zhì)特殊,對你沒有影響,不過玄封應該沒有你這么特殊的體質(zhì)。”
“他既然敢來,就要做好被人追殺的準備?!?/p>
“總不能讓他次次都得逞?!?/p>
大靖雖沒有像玄封這般厲害的高手,但比他稍微差那么一點點的,還是有不少。
一個高手解決不掉他,多幾個就不一定了。
哪怕解決不了,也能讓他重傷,相當于斷了陸承的一臂。
玄清下頜線緊繃,臉色不太好看。
“你們殺不了他,你也不能殺他。”
“他曾經(jīng)救過你,是你的救命恩人。”
原本正要離開的沈枝意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
“你說的是曾經(jīng)他救我出青樓?”
玄清一怔,“你知道了?”
這件事,他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倒不是故意瞞著誰。
而是他跟玄封本就共用一個身份,除了陛下之外,沒人知道。
沈枝意點頭,“上次把你從青山寺抓回來的時候,玄封就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
“他曾經(jīng)救過我的命不假,為了報這份恩,只要你不作妖,我會留著你的命?!?/p>
“但更多的,我無能為力?!?/p>
“除非,他是我們這邊的人,否則總是要對上的?!?/p>
丟下這幾句話。
她轉(zhuǎn)身回到了營帳內(nèi)。
掀開簾子進去的時候。
祁淵早已經(jīng)坐在那里等著她了,他的身邊還站著十幾個看似沒什么存在,仔細感受,卻能發(fā)現(xiàn)對方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沒出什么事吧?”
沈枝意搖頭,把取好的心頭血拿過來,“沒出什么大事?!?/p>
“你們那邊呢?”
一切都按照他們提前計劃好的進行,沒出什么亂子。
她負責看守玄清。
祁淵這邊負責派人追殺玄封,另外坐鎮(zhèn)指揮軍營。
“人跑了,但受了重傷,一時半會好不了。”
也算是重傷了陸承的一臂。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玄封的武功不比當初的玄清差。
對方敢獨闖軍營,肯定是有把握的。
心頭血取到了,事情也解決了。
大楚燒的假糧草,續(xù)命的心頭血也沒有出現(xiàn)意外,還重傷了玄封。
此次行動,收獲頗豐。
很快,祁淵帶領(lǐng)著一行人整頓大軍,浩浩蕩蕩繼續(xù)前往邊關(guān)軍營。
他們這邊好過了。
另外一邊就沒那么好過了。
大楚邊關(guān)軍營。
九死一生逃出來的人,渾身是血終于強撐著回到了軍營內(nèi)。
奄奄一息倒在了帝王的營帳前,被士兵們發(fā)現(xiàn),嚇了一大跳,險些當成闖入軍營的敵人殺死了。
好在,關(guān)鍵時刻。
一直跟在陸承身邊的常小將軍從帝王營帳出來,認出了來人,臉色大變,連忙大步上前,把人扶起來。
“軍醫(yī)呢,快去喊軍醫(yī)。”
別人不認識玄清,他認識。
玄清之前還在邊關(guān)當他的副將,兩人也算熟悉。
只是后來玄清失蹤了一段時間,再次出現(xiàn),他居然跟在陛下身邊又來到了邊關(guān),成了陛下身邊最信任的心腹,改了名字變成玄封。
還跟他平起平坐,軍營內(nèi)任誰見了都要稱一聲玄封將軍。
這個動靜,驚動了營帳內(nèi)的帝王。
原本正在看地圖的陸承,猛地掀開簾子,大步走了出來,看清了地上氣息微弱的男人。
他眸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好一個祁淵,好一個大靖。
還真是本事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