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之中。
眾人腦子一片空白。
目光所及，那慘烈的畫面，讓整個廣場都壓抑起來。
顧玲瓏眼眶瞬間便紅了。
熾熱的眼淚如江河決堤般奪眶而出。
她張了張口，卻仿佛被扼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
她顫抖著身體。
一步一步走向廣場中央。
看著衣袍被鮮血染紅的顧修，心底止不住地顫抖。
“水師叔，我爹，我爹他怎么了……”
顧玲瓏聲音發顫，一句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水妙音看著顧玲瓏。
努力保持平靜：“玲瓏，你冷靜。你爹為了救大家，受到帝兵力量的反噬，現在處于昏迷狀態。”
云白安慰道：“玲瓏小姐，圣主已經服用過九品療傷圣丹了，一定會好起來的。”
九品療傷圣丹？
眾人心中一顫。
究竟要多么嚴重的傷勢，才需要用到九品療傷圣丹？
要知道，天門圣地底蘊雖然豐厚，但九品療傷圣丹的存量屈指可數。
用一顆便少一顆！
一般情況下，就算顧修受了傷，也不會輕易動用九品療傷圣丹！
眾人目光掃過地上橫列的一具具尸體。
每掃過一具尸體，心臟都忍不住狠狠一顫。
這些執事，最弱的都有著天人境七重的修為！
是整個天門圣地的中堅力量！
而現在，接近一半的執事，都成了冷冰冰的尸體！
“等等，那是……”
一個內院學員眸子一顫，眼睛死死盯著一具尸體。
“劍無名前輩！”
“鎮守劍冢的劍無名前輩！”
眾人也認出了那一具尸體，不由倒吸口氣。
蘇默微微皺眉：“他也死了？”
對于劍無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那個鎮守劍冢的老者，曾經參加過第一次禁區大戰的圣者。
當初第一次去劍冢的時候，蘇默還曾與之有過短暫的交流。
沒記錯的話，其修為應該是圣境二重。
“到底怎么回事？”
眾人的心情越發沉重，幾乎窒息。
天人境大能死了，甚至連圣者都死了！
圣主更是受到帝兵反噬！
“不是贏了嗎？”
“為什么會死這么多人！”
“假的，一定是假的！”
眾人心中難以接受。
眼前這場景，讓他們實在無法跟想象中酣暢淋漓的大勝聯系在一起。
蘇默則是嘆了口氣。
其實他早料到可能會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蘇醒的異族生物中沒有至尊還好。
可如果有著至尊……
四大圣主雖然厲害，但恐怕很難跟異族至尊抗衡。
畢竟，他親自與異族至尊交過手，對異族至尊的實力有著清晰的認知。
顧修一行人能逃出天淵，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死傷在所難免。
蘇默看了眼丹峰弟子們，吩咐道：“去把我們事先準備的丹藥分發給他們吧，趕緊療傷要緊。”
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水妙音等人都有著傷勢在身。
只不過他們強行壓制傷勢，暫時不影響行動罷了。
丹峰弟子們回過神來，慌亂地取出一堆丹藥，分發給參戰的高層們。
“還好提前做了點準備。”
“否則還真可能被搞得措手不及。”
蘇默暗暗搖頭。
周圍眾人全都羞愧地低下頭。
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在背地里謾罵蘇默，罵他是懦夫、膽小鬼。
所有人都迷失在狂熱的氣氛中，絲毫不把異族生物放在眼中。
可事實證明，所有人都錯了！
殘酷的現實給所有人都造成沉重的一擊！
徹底打碎了他們的驕傲與幻想！
這時。
司徒南握緊拳頭，壓抑道：“不，不可能的！我們人族聯軍這么強大，怎么可能遭受如此重創？”
他面色蒼白，快步走進廣場。
來到萬獸圣者身邊。
“師尊，那些異族生物呢？”
“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清理干凈了？”
司徒南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其他人也豎起了耳朵。
雖然天門圣地傷亡不小，但不代表人族聯軍敗了。
說不定這傷亡是因為人族聯軍想速戰速決，受到異族生物的拼死反撲，才造成的呢？
萬獸圣者聽到司徒南此話。
臉上不由露出一抹自嘲：“清理干凈？”
如果不是顧修在關鍵時刻打出九幽之主的旗號，讓得那個異族至尊投鼠忌器。
恐怕此刻人族聯軍已經被那個異族至尊清理干凈了。
“錯了！”
“我們錯了！”
“哈哈哈！”
“戰鷹是我害死的！”
“都是我的錯！”
“我們太自大了！”
萬獸圣者忽然嚎啕大哭起來，絲毫不在乎自已太上長老的形象。
眾人瞧著萬獸圣者那幾乎崩潰的模樣，全都懵了。
他們無法想象，萬獸圣者到底經歷了什么，竟然會如此崩潰失態。
司徒南則是心中一咯噔。
“戰鷹師叔……”
他眸子瞪圓，結結巴巴道：“師尊，你，你是說，戰鷹師叔他，他……”
戰鷹是誰？
那可是圣境九重的巔峰妖王啊！
是師尊三大妖寵之中最強大的存在！
亦是跟師尊感情最深的存在！
曾經無數次與師尊并肩作戰！
“戰鷹師叔死了？”
司徒南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只覺得天都塌了。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不知道戰鷹是誰，但瞧著萬獸圣者的崩潰，以及司徒南那失魂落魄的模樣。
心中皆是不由得沉重起來。
顧玲瓏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顧修。
又看了看渾身浴血的萬獸圣者、水妙音等人。
以及那一具具橫列在地上的尸體。
不由臉色蒼白地退了兩步。
“不，不會的，爹走時還告訴我，此戰人族必勝……”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說著，美麗的臉頰卻滑落淚水。
蒼白的臉龐，滿是悲傷與蒼涼。
水妙音強忍著悲傷，低沉道：“玲瓏，我知道這結果你們很難接受！”
“可是，敗了就是敗了！”
“我們錯估了異族至尊的實力！”
“如果不是圣主祭出帝兵，保護了大家！”
“如果不是圣主關鍵時刻搬出九幽之主的名號！”
“如果不是戰鷹在最后關頭犧牲自已，擋住異族至尊的關鍵一擊！”
“我們恐怕全都得死在天淵！”
盡管早已猜到人族聯軍可能敗了。
但親耳聽到水妙音這話，眾人的心情依舊是沉到了谷底。
他們想過人族可能會慘勝。
卻沒想過人族會敗。
更沒想過人族會敗得如此慘烈。
差點就全軍覆沒了！
水妙音深吸口氣，顫聲道：“異族至尊，太強了！縱使四大圣主、七大帝王，乃至整個人族聯軍加在一起，也擋不住他隨手一擊！”
回想起那毀天滅地的一拳，水妙音眸子里便透著掩飾不住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