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昭昭那囂張的背影消失在轉角,休息區的氣氛好一陣都在尷尬之中。
米娜狠狠啐了一口,轉頭義憤填膺:“和美姐,你就這么忍了?你看那女人狂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裴少已經領證了!”
趙和美咬著唇,沒說話。
“就是啊,裴伯母都說了,裴家只認你這個兒媳婦。”另一個名媛也跟著拱火,眼神往喬昭昭消失的方向瞟,“那種女人也就是仗著現在裴少還沒收心,等過陣子新鮮勁沒了,也就是個玩物。不過話說回來,她那張臉確實有點資本,難怪敢這么橫。”
聽到“臉”字,趙和美眼睛一亮:是啊,喬昭昭不就是仗著那張狐、媚子臉么?
若是臉毀了,看她還怎么勾引男人。
趙和美招手喚來一個相熟的服務生,低聲耳語幾句。
沒過多久,負責喬昭昭那個包廂的技師小藍就被叫了過來。
“這卡里有一百萬。”趙和美將一張卡塞進小藍手里,壓低聲音道,“聽說你們庫房有一批過期的水光針原液,還沒來得及銷毀?”
小藍明白她的意思,臉色一白:“趙小姐,那是要出事故的……”
“又死不了人,頂多就是臉上起點疹子,爛幾塊皮。”趙和美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溫婉美麗,“事成之后,我再給你補一百萬。”
包廂內,喬昭昭躺在軟床上閉目養神。
技師小藍端著托盤進來。
不知為什么,托盤上的玻璃瓶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聽得人心煩。
“喬、喬小姐,這是您今天要做的水光項目,我們要開始了。”
喬昭昭懶洋洋地“嗯”了聲。
小藍深吸一口氣,拿起針劑顫巍巍地往喬昭昭臉上湊。
卻突然對上一雙清明銳利的眼。
“啪嗒——”
小藍手一抖,針劑滾落在地上。
喬昭昭掃了一眼地上的針管,又看了看小藍額頭的冷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抖成這樣,帕金森?”
小藍一聽,手抖得更兇了,但強撐著解釋:“沒、沒有,就是有點緊張……”
“是緊張,還是心虛?”喬昭昭坐起身,撿起地上的針管在手里把玩,“這藥水顏色不對啊,怎么有點發渾?”
“沒、沒有吧。是不是燈光效果?”
“一上來就給我打針,不用美容護膚的?緊張的流程都忘了吧?”
“沒有。”
小藍白著臉像跑。
喬昭昭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問:“說吧,趙和美給了你多少錢,讓你拿我的臉開玩笑?”
小藍心態崩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喬小姐饒命啊!是趙小姐逼我的!她說給我兩百萬,讓我用過期的原液給您打,想讓您爛臉……我一時鬼迷心竅,求您別報警啊!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喬昭昭捏著針管的手指,緊了緊:好一個名門閨秀,下手倒是黑。
這要是真扎進去了,她這張臉怕是要毀了。
“起來。”喬昭昭踢了踢她的膝蓋,“我不報警,也不投訴你。”
小藍不敢置信地抬頭。
喬昭昭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把剛才的話原原本本再說一遍。尤其是趙和美怎么交代的,一個字都別漏。”
小藍哪敢不從,全招了。
錄完音,喬昭昭滿意地收起手機,重新躺回床上。
“行了,給我換一套最好的產品,正經做個護膚。要是再敢耍花樣……”
“不敢不敢!絕對不敢!”
小藍爬起來,這次是真拿出看家本領給喬昭昭伺候舒服了。
兩個小時后,喬昭昭看著鏡子里容光煥發的自己,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皮膚細膩,光彩照人。
這才是去睡男人該有的狀態。
不過嘛……
她打開手機修圖軟件,對著自己完美的臉蛋拍了一張,然后熟練地打開“特效妝容”,添加“過敏紅腫”、“潰爛流膿”的效果。
兩分鐘后,一張觸目驚心的“毀容照”新鮮出爐。
上面布滿了紅疹和水泡,看著都讓人反胃。
喬昭昭欣賞了一下自己的杰作,點擊發送,緊接著,那段小藍招供的錄音也發了過去。
最后配上一段話:【這就是你選的好媳婦。我要毀容了,你看著辦吧。】
海市普陀寺,禪房。
裴臻盤腿坐在蒲團上,姿勢看著挺標準,實際上屁股底下像長了釘子。
他時不時齜牙咧嘴地動動腿,試圖緩解那股鉆心的麻勁兒。
面前那本《金剛經》翻開在第二頁,壓著下面正在看股市大盤的手機。
旁邊木魚孤零零放著,只有聽見門外有腳步聲時,才會極不走心地敲上兩下。
這兩天為了演這出“看破紅塵”的大戲,他確實是在這里硬熬,他連胡茬都沒刮,眼底掛著兩團烏青,看著確實像那么回事。
手機突然震動。
屏幕上方跳出一條微信提示。
喬昭昭。
裴臻心跳漏了半拍:她居然主動聯系他了?
這幾天他忍著沒去找她,是怕見了她就演不下去了。
可每分每秒都在擔心她會不會胡思亂想,會不會對他失望透頂。
現在,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裴臻心里滿是酸澀和愧疚。
明明他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她卻還愿意理他。
他迅速拿起手機,點開對話框的瞬間,差點心臟驟停。
整個人瞬間從蒲團上彈了起來。
什么六根清凈、什么四大皆空統統見鬼去吧。
他手指顫抖地點開那張照片,只見喬昭昭那張原本明艷動人的臉變得腫脹不堪,紅疹連片,觸目驚心。
他又顫著手指,點開語音。
隨著趙和美的計劃鉆進耳朵里,裴臻眼底戾氣翻涌,忙給喬昭昭打去了電話。
“嘟——嘟——”
“喂。”
喬昭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裴臻卻聽得心驚肉跳,聲音都有些發顫:“昭昭!你在哪?去醫院了嗎?我現在就過去,你別怕,不管你變成什么樣,我都……”
他腦子里全是那張爛臉的照片,心疼得要死。
“醫院治不好。”喬昭昭打斷他,語氣淡淡,“我在酒店。”
“哪家酒店?把定位發給我!快點!”裴臻吼了出來,然后抓起外套就往外面沖。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隨后傳來喬昭昭輕飄飄的聲音。
“希爾頓酒店,1808。”
“等我。”
掛斷電話,裴臻一腳踹開禪房的門,飛奔而出。
路過大殿時,正巧碰上住持大師。
“裴施主,這就要走了?貧僧看你頗具慧根……”
“慧個屁!”裴臻頭也不回,腳下生風,“老子要去殺人!”
住持:“……”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