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夠了就把眼淚擦干。”
喬昭昭語氣雖冷，卻伸手幫她把亂糟糟的頭發理順。
她的視線再次掃過這間充滿違和感的“公主房”。
那個姓鄭的土匪，看著粗枝大葉，心思倒是很細。
“思思。”喬昭昭收回手，指尖在那些瓶瓶罐罐上點了點，“那土匪對你，不全是玩玩。”
喬思思抱著膝蓋不吭聲。
喬昭昭索性把話挑明：“既然暫時走不了，你也別整天跟他對著干，適當服個軟，日子能好過點。別真把他惹急了，到時候吃虧的準是你。不過，你記住，你還小，不要搞出人命。”
“誰要跟他過日子！”喬思思急了，臉頰漲得通紅，“而且……他也沒對我做什么。”
喬昭昭挑眉：這土匪能忍著到嘴的肉不吃，要么是身體不行，要么就是真上了心，想留著慢慢養熟。
“看來這土匪還沒畜生到家。”喬昭昭嘆了口氣，伸手戳了戳喬思思的腦門，“你這丫頭的命……倒是跟你三姐一樣，還挺不錯。”
一個遇到了商宴弛那種把人寵上天的瘋子，一個碰上了鄭擇這種有底線的土匪。
“二姐你也命好啊！”喬思思眼睛亮晶晶的，“二姐夫長得帥，還能打，剛才他跟鄭擇拼命的樣子簡直帥呆了！”
喬昭昭動作一頓，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裴臻剛才酷帥的模樣。
平日里這人最講究體面，襯衫永遠熨得一絲不茍，連頭發絲都透著一股精英范兒。
可剛才他滿臉是血，襯衫扣子都崩了好幾顆，還在不管不顧地跟鄭擇廝打在一起……
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可轉念想到裴家的背景，喬昭昭眼底的光又黯了下去。
裴家跟商家、鄭家不一樣。
商家雖然也是豪門，但商宴弛大權在握，連最難搞定的商老都松口了。
鄭擇雖然是土匪，但反而少了很多顧慮。
唯獨裴家。
喬昭昭垂眸遮住眼底的憂慮，低聲一嘆：“我跟他啊……”
樓下客廳，氣氛詭異得緊。
裴臻翹著二郎腿，坐在單人沙發上，手機貼在耳邊，視線嫌棄地落在對面的鄭擇身上。
鄭擇正用匕首削蘋果，察覺到裴臻的視線，也不知怎的手一抖，刀尖貼著果肉削下一塊，他也不用手接，直接用刀尖挑著送進嘴里，嚼得咔嚓作響。
吃個蘋果都能吃出茹毛飲血的架勢。
裴臻嫌棄地往后仰了仰，避開那并不存在的果汁飛濺。
他收回視線，對著電話那頭的商宴弛，淡聲道：“人還活著，沒少零件。不過……”
他頓了頓，冷笑一聲：“招惹了一段孽緣。”
“什么意思？”
商宴弛得知喬思思活著，又驚又喜，但聽到后面，又緊張起來。
“就字面意思。”裴臻點了根煙，聲音有些含糊，“鄭擇把人從商至手里截了，現在正琢磨著怎么當喬家的四女婿呢。”
商宴弛眉心狠狠一跳，語氣森寒道：“喬思思才多大？還沒成年。”
“是啊，還沒成年。”裴臻冷笑一聲，“但男人一旦動了心思，誰還管刑法寫什么。”
商宴弛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那股想殺人的沖動，厲聲說：“務必把人帶回來。”
“難。”裴臻換了個姿勢，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嘶了一聲，“這地界亂得很，鄭擇在這邊就是個土皇帝。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要是不肯放人，我也不能真把他這老窩端了。”
商宴弛顯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他在窗邊踱了兩步，越發刺眼的陽光照得他頭腦清醒了不少。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來點文明的法子。
“行，既然他是土皇帝，我就找個能管皇帝的人來。”商宴弛聲音沉穩，“我這就給舅舅打電話，走外交途徑施壓。”
裴臻挑了挑眉：“動靜鬧這么大？”
“嗯，就鬧這么大。”商宴弛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被窩里拱來拱去的小女人，眼神一柔，隨即又變得凌厲，“轉告那個姓鄭的，別碰喬思思，否則我沒辦法保證留他全尸。”
嘟聲響起。
電話掛斷。
裴臻放下手機，屏幕剛暗下去，對面就傳來一聲嗤笑。
“我可什么都聽到了，這三姐夫的脾氣挺爆啊。”鄭擇把玩著手里那把寒光凜凜的匕首，那雙狼一樣的眼睛里滿是戲謔。
裴臻抬眸，冷笑一聲：“本也沒打算瞞著你。”
“嚇唬誰呢。”鄭擇手腕發力，那把匕首“篤”地一聲，直直釘入實木茶幾。
他身子前傾，那股混雜著血腥氣的匪氣直往人臉上撲：“怎么，這是給我下馬威？”
裴臻神色淡漠，諷刺道：“只是提醒你做個人。她還那么小，能給你當女兒了。”
鄭擇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嗯，是很小，青澀的很。”
他說著，抬手摸了摸下巴上剛冒出來的胡茬，視線往樓梯口一飄，表情玩味地說：“其實仔細想想，二姐倒是跟我年紀正合適。”
留不住小的，那就留大的。
到時候可別說他奪人所愛。
裴臻聽出他話語里的暗示，額頭青筋跳了兩下：“滾。”
“急什么，跟你開個玩笑。”鄭擇也不惱，笑得沒臉沒皮，“哎，按老話講，咱們這叫連襟，你，我，還有商宴弛。”
他說到這里，眉頭一皺，滿臉遺憾地嘖了一聲：“三缺一啊。這以后要是逢年過節湊一塊兒，麻將都打不起來，只能斗地主。”
裴臻頭一扭，翻了個白眼，懶得理這瘋子。
鄭擇卻來了興致，煞有介事地問：“哎，喬家還有沒有五妹？”
他惦記著能多個妹夫，到時候好打麻將。
裴臻一臉無情地碾碎他的夢想：“五妹沒有，五弟倒是有一個。”
還在上高中的喬家老五，若是知道自己被這群豺狼虎豹惦記上，估計能嚇得尿褲子。
“弟弟啊……”鄭擇不僅沒有失望，反而若有所思了一會，問一句，“長得好看嗎？”
喬昭昭跟喬思思都是美人兒，喬惜惜更是美的又純又欲，總之，這喬家人的基因沒得說。
裴臻聽得眉頭緊鎖，一股惡寒順著脊背往上爬：“你想干什么？”
“別緊張。”鄭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我有個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這人吧，有個優點，只卡顏，不卡性別。”
裴臻：“……”
他這是逮著喬家人霍霍啊！
他忍住揍他一拳的沖動，咬牙切齒地說：“鄭擇，你他娘的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