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下意識地手腕一翻，將手機屏幕扣在了自己大腿上。
這個動作，更加助長了賀逢川的好奇心。
“躲什么？”他眼睛放光，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有情況？哪個女人給你發消息了？我認不認識？”
他一邊問，一邊伸手去搶裴臻的手機。
裴臻長腿一伸，輕易地躲開了賀逢川的大手，回道：“別鬧，沒誰。”
“沒誰你躲什么！”賀逢川不信，干脆整個人都撲了過來，“裴臻！老裴！快，手機給我！”
“不給！”
“裴臻！你變了！你以前手機都隨便我看的！現在一個個都背著我有秘密！”賀逢川偽裝悲傷，控訴道，“快說，那個女人是誰？不然別怪兄弟我不客氣了！”
他張牙舞爪地去撓裴臻的腰腹。
裴臻最怕癢，被他一鬧，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兩人像是沒長大的孩子，在沙發上鬧作一團。
就在這時，賀逢川的手機響了。
是喬昭昭的回復：【怎么是裴氏的日臻集團？】
賀逢川聽到自己手機響動，動作一頓，立刻從裴臻身上爬起來，也不鬧了，拿起手機，認真回消息：【因為我在他這里玩啊。】
喬昭昭看著賀逢川的回復，心里有些不悅：那他為什么不回我？沒看到嗎？
她皺著眉，又發了一句：【裴總跟你在一起？】
賀逢川：【嗯。】
喬昭昭：【……】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莫名的煩躁，回復一句：【我一會到。】
而賀逢川看到這句回復，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他立刻朝裴臻揚了揚手機，語氣里滿是得意：“她要過來了！”
裴臻臉上的笑意一僵：得，這下輪到他心情不好了。
喬昭昭靠在出租車的后座，指尖劃過手機屏幕，聊天界面停留在她與裴臻的對話框上。
【我四妹有消息了？】
她給他發的消息下面，他依舊沒有半點回音。
倒是賀逢川的對話框里還在熱情地更新著：
【我在裴臻這兒呢，你快來啊！】
【你出發了嗎？到哪里了？】
【我讓他給你泡好茶等你！】
……
他的信息越活躍，越顯出裴臻的冷漠。
喬昭昭看著裴臻的頭像，心里的煩躁更強烈了：為什么不回她？故意的還是沒看到？如果是故意？他這是在跟自己保持距離？
這么想下去，她的自尊心就冒了出來：喬昭昭，你在想什么？他回不回你很重要嗎？
她自嘲地彎了彎唇角：一個是云端之上的天之驕子，一個是為了一千萬就能在酒店豁出命去的小網紅，云泥之別，何止千里？他們喬家能出一個喬惜惜被商宴弛捧在手心，已經是祖墳集體冒青煙了，她不能再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心底的煩躁就這么被清醒的認知強行壓了下去。
喬昭昭從包里拿出《心靈》的劇本，又細細研讀下來。
與其將時間浪費在琢磨男人心思上面，不如多看看劇本、揣磨劇情。
事業才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東西，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就這么看了一路，偶爾激動處還喊出了聲音，也就驚動了駕駛位上開車的女司機。
“哎，姑娘，你是演員吧？”
中年女司機透過后視鏡看到她的行為，來了興趣，就笑著跟她搭話。
喬昭昭聽了，從劇本里抬起頭，對上女司機的眼，友好一笑：“嗯，算吧，剛入行。”
“剛入行？看著不像啊。”女司機很健談，“你這氣質就不像新人。我拉過不少小明星，一個個咋咋呼呼的，就你，安安靜靜地坐那兒看東西，身上有股勁兒。”
說到這里，她爽朗地笑起來，又道：“我感覺你以后肯定能火！到時候我可就是拉過大明星的人了！”
喬昭昭被她逗笑了，心里的煩悶也散了不少。
“那借您吉言了。”
“哎，要不，你現在給我簽個名？”女司機來了興致，“等以后你火了，我這張簽名可就值錢了！”
喬昭昭愣了一下，隨即大方地笑了：“好啊。”
她接過女司機遞來的紙筆，認真地寫下了自己喬昭昭的名字。
便是為了這樣一份溫暖的支持，她也要混出點樣子。
不久，出租車駛入一片被稱為“日臻新城”的區域。
喬昭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這才真正而具體地感知到裴臻家族的財力。目之所及，從高端商場、五星酒店到科技園區，所有建筑的頂端幾乎都烙印著日臻集團的logo。
女司機說這一整片地，連帶著地下貫通的交通樞紐，都是裴家的。
與其說是公司，不如說是一座城中之城。
喬昭昭走進日臻集團總部大樓，大堂空曠得能聽見回音，正中央懸掛著一幅巨大的抽象畫，筆觸狂野，色彩濃烈，一看就價值不菲。
她簡單環視一圈，徑直走向前臺。
前臺的女人約莫二十五六，妝容精致，身上穿著當季最新款的香奈兒套裝，手腕上戴著一塊浪琴。
這身行頭不像前臺，倒像是哪家的千金來體驗生活。
忽而，她抬眼，目光在喬昭昭身上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身上衣服很新潮，但不算牌子貨，氣質也一般，不過，她也沒流露出輕蔑之色，而是擺出一副職業化又疏離的笑：“小姐，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喬昭昭搖了下頭，看到對方臉上笑意深了些，帶著點意料之中的玩味和了然，仿佛她是裴臻在外面沾染的、無足輕重的花草。
“抱歉，裴總今天的行程已經排滿了，如果沒有預約……”
她眼里的輕視還是流露了出來。
喬昭昭皺著眉，背脊下意識挺得更直。她紅唇微動，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你就跟他說，喬昭昭找他！”
話說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怎么就這么篤定他一定會見她？萬一被拒絕了，那她今天這人可就丟大了！
喬昭昭這么想著，迅速給自己找了臺階，不卑不亢地補充：“是賀逢川，賀先生，你知道吧？他讓我來的。”
她不信搬出來賀家這位大少爺之后，這前臺還能把她攔在門外。
果然，前臺臉上的職業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痕，正要重新組織語言，一道張揚的男聲從二樓的環形走廊上傳來。
“喬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