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玥說完這話,完全沒有報復的快感,她就是覺得本應如此。
江沉寒想要跟她復合,想要她繼續(xù)回去給他當保姆,她瘋了才會做這樣的決定。
而離婚了還不夠讓江沉寒死心,因為她還是單身,跟商鷙年假裝戀愛為了商蘊所以不想公開,可是到了現(xiàn)在,邵玥不會再憋著。
邵玥找商鷙年合作,就是因為在權勢方面比不過江沉寒,他能動用的人脈她比不了,找個跟江沉寒可以匹敵的人一起合作,這就是捷徑。
邵玥跟江沉寒比現(xiàn)實條件她是絕對弱勢的那一方,而能保護好自已的路本來就不多,能找到一條路,她只會抓緊不放。
商鷙年可能對她蓄謀已久。
可她也是權衡利弊。
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能讓江沉寒恨如骨髓的男人。
商鷙年對江沉寒的厭惡,即便是沒有他對她的喜歡,也成立。
所以到現(xiàn)在邵玥能跟商鷙年走到這一步,水到渠成。
邵玥不是一個人,還有商鷙年。
江沉寒偏執(zhí)又怎么了,邵玥也想當一回惡人,而且她想長久了“惡”下去。
因為她壓抑自已太久太久了,江沉寒終于把她逼出來了。
車仍然在燈光璀璨紙醉金迷的港市行駛著,最終的目的地在哪兒,邵玥不知道,但現(xiàn)在她好像又進化了,一臉平靜地沉默著。
她肯定會安全離開,只需要等待而已。
江沉寒卻沉浸在巨大的打擊當中。
他不明白,邵玥說的話沒有一個臟字,也沒有在江家老宅時銳利逼人的強勢,但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殘忍,給了他最為致命的一刀。
他差點聽不懂中文了。
這是她能說出來的話嗎?
極致的痛苦讓江沉寒無法承受,這不單單是這一件事,而是從小到大他承受著商鷙年的陰影。
如今回頭,江沉寒對于跟商鷙年的比較早就嗤之以鼻,他厭惡的是被逼著跟人競爭的壓力,而現(xiàn)在,他沒比商鷙年差多少,爭第一早就不需要了。
江沉寒如今真正想要的是跟邵玥繼續(xù)過下去,這是他這么多年來,可以無比明確的一件事。
江沉寒從來沒有這么的“想要”過。
因為重要,因為必須,所以他投入了很多精力,他志在必得。
這可不是什么無關緊要的事。
江沉寒無比重視,而且跟商鷙年沒有一毛錢的關系,只有他和邵玥。
結果呢?
邵玥跟商鷙年在一起了?
他唯一確定要想的東西,被商鷙年盯上了,搶走了,偏偏是商鷙年,偏偏是他!
到頭來他依舊輸了,這算什么?
而這些天他查不到他們兩人的任何東西,商鷙年故意隱藏了消息,看他的笑話?
江沉寒瞳孔黑沉沉的,他這張放在人群里俊得讓人無法忽視的皮相之下,正在經(jīng)歷著最高級別的狂風暴雨,鑼鼓喧天,警鈴大作。
從小到大他都活在高壓之下,但他從來沒有這么痛苦過,苦得他要瘋了。
江沉寒猛地拽住邵玥的手腕,他的力氣巨大,深深能把人的骨頭捏碎,他的眼神是強裝鎮(zhèn)定的狠戾,倒映著邵玥冷靜的面孔,他的心在急速瘋狂地下墜:“邵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騙我的?是不是故意的!”
邵玥打開了手機,翻出了她跟商鷙年一起去逛超市的拍攝的情侶照片。
“你看吧。”
大型的超市里,貨物堆得整整齊齊。
邵玥和商鷙年穿著灰色的情侶休閑服,兩人并排站在巨大的購物車前面,購物車里堆放著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無一例外都是男女配對,而購物車后的男人回頭看著女人,女人也回視著男人,兩人目光交匯,溫和的情感似乎都要溢出屏幕來了。
無比真實。
“邵玥!”江沉寒眼里強裝的冷厲瞬間崩塌,巨大打擊襲來讓他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他不受控制地揚起手,就要朝邵玥打過去。
邵玥閉上了眼睛,隱隱咬著牙。
耳邊傳來一陣勁風,巨大的轟響聲響起,江沉寒的拳頭砸在了車里的隔板之上,接著是戾氣逼人的回響,驚心動魄。
連司機都嚇懵了,差點踩急剎車,好在穩(wěn)住了,但車還是打了一個踉蹌。
整個車廂氣氛僵凝到了極致。
邵玥臉色白了,這樣的處境讓她眼睛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她顫抖著聲音:“滿意了嗎?”
江沉寒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滿腦子被巨大的背叛席卷。
邵玥怎么可以這樣做,怎么可以……
他一直不理解有些人崩潰的時候為什么會大喊大叫,因為傻逼透頂,有什么事能讓自已變得怎么狼狽和難堪,像個不折不扣的落水狗,可憐得讓人厭惡。
但是現(xiàn)在,他真的好想吼叫,就單純地大喊,想要把胸腔里的痛苦全部發(fā)泄出來。
好難受,怎么可以難道到這個地步。
啊——
江沉寒幾乎都沒有辦法呼吸了,胃酸泛濫,痛得整個人都被胃酸腐蝕了。
啊——
邵玥——
不準這樣——
江沉寒眼里猩紅一片,強忍著淚水,他現(xiàn)在都不太能說出話來,這樣的打擊讓他無法承受,曾經(jīng)那么愛她的女人知道他現(xiàn)在這么痛嗎?她知道嗎?
他生氣了都會千方百計哄他的邵玥去哪里了,為什么他找不到了?她怎么能對他這樣絕情?
為什么——
啊——
邵玥應該聽他的話,應該照顧他的情緒,應該哄他,應該擔心他,應該隨時隨地想著他,應該陪他一起去逛超市,而不是他最恨的男人。
邵玥怎么可以拋棄他而選擇別的男人?他從來沒有想過邵玥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竟然被邵玥拋棄了!
“停車。”他喊了一聲,壓抑的聲音竟然跟蚊蠅一樣。
司機好像沒有聽到,江沉寒大吼了一聲:“停車!”
司機嚇呆了,反正也到了目的地酒店,他趕緊一腳油門踩死了。
邵玥眼里的江沉寒,臉色又青又白,額頭青筋暴起,手背上的青筋,他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劇烈起伏的胸膛,能看出來他醞釀著如風暴一般的怒火。
他肯定會生氣,不生氣才怪,那他也應該知道跟蹤她綁她走并且一路恐嚇也會激怒她,他們打平了。
等下車后,她要找到機會怎么脫身。
車一停,江沉寒就推開了車門,禁錮她手腕的力量更大了,邵玥一反抗就會生疼。
江沉寒幾乎是粗暴的拖拽,這個地段路面有斜坡,不平坦,邵玥被拖下車膝蓋就跪在了地上,咔嚓一聲的骨頭脆響,刺痛襲來,瞬間磨破了皮,血淋淋的。
江沉寒一刻不停,巨大的力量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走進了酒店,酒店服務員見狀都嚇呆了,詢問情況,都被江沉寒陰沉的臉色震懾得不敢說一句話。
邵玥墜在江沉寒的身后,用口型無聲地跟服務員說報警。
江沉寒把她拖走后,服務員正要報警,突然有保鏢進來,逼得服務員什么也不敢做。
邵玥心一沉,這里有江沉寒的人。
江沉寒悶頭往前走,邵玥另外一只手拿著手機看了看,還是沒有信號。
信號屏蔽器在他身上。
邵玥只能耐心等待。
而急行的江沉寒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一臉兇神惡煞:“你跟商鷙年上床了?”
邵玥看著他。
“說!”江沉寒咬牙切齒,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極致的怒火席卷而來,他聲音冷寒到了極致:“你們上床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