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玥跟同事說她感冒了一場,所以狀態很不好,這些天都在沒日沒夜的工作,如果晚上睡不著,就起來工作,可能一邊哭再一邊看復雜的文件。
工作讓她屏蔽掉外在的一切,不過程顏佑抱怨商鷙年是不是想分手了竟然不知道關心老婆了?
邵玥都是沒說話的,她知道程顏佑察覺到了什么,試探她而已,又不忍心真的提出來。
這一周她跟商鷙年沒有聯系,他們沒有拉黑,又有認識互相的朋友,隨時都能聯系上。
但是邵玥知道,最開始的幾天是關鍵的時期,因為一旦聯系了,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好不容易扛過去的幾天,就會功虧一簣,瞬間打回原形。
出差終于快要結束了,邵玥想過不回弗里一號了,自已在外面住好了,但她的書房里文件太多,她必須回去。
程顏佑的車停在邵玥家里的地庫,看出來邵玥很抗拒回去,“要不去我家住幾天?”
“算了,我回去吧。我總要回去的。”邵玥下車前,抓著程顏佑的手:“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應該也知道了,是的,我跟商鷙年分手了……怎么分手的,等我有能量了,我都會告訴你的。”
程顏佑想要安慰,可是一看邵玥的狀態,她甚至想陪她哭,可邵玥都忍著,她必須撐住,所以不知道該說什么。有很多疑問,等她好些吧。
“嗯,聽你的。我等你啊,都會好起來的。”
邵玥悶悶“嗯”了一聲,下車回家了。
走出了電梯,走到了家門前,回家的次數太多了,邵玥呼出一口氣,整個人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錄入指紋,門開了,她一般會下意識地喊一聲商鷙年,她剛剛也差點喊出來了,意識到了什么,發出了“商”這個字,就閉上了嘴巴。然后邁進去了一步,其實才半步,邵玥就完全僵硬在了原地。
入眼就能進看到的她跟商鷙年的照片不見了,是空白一片的。
邵玥呆了好幾秒,等她意識到了什么,整個人就像是觸電了一樣,飛快地沖了進去。
她看遍了所有,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怎么一個好好的家,空了這么多……過去好幾個月仿佛邵玥的一場幻覺,不,她給商鷙年準備了一個書房,書房有她改裝的防盜系統,都還在,還有商鷙年送她的各種各樣的禮物,廚房柜子里多出來的各種補品,以及未來得及拆封的藝術品。
不是幻覺,只是……商鷙年他不在了。
連空氣中都沒有屬于他的氣息。
這些天邵玥瀕臨崩潰,只靠一口氣強撐,除了媽媽出事,過去的挫折基本上度過最開始的一周她都能挺過來,唯獨這一次。
邵玥只感覺天旋地轉,當一個人嚴絲合縫地進入了她的生活,再失去的時候,就如同抽筋剝皮。
離開前,一切還在,往日點滴也歷歷在目,但這些過往,一眨眼就被現實的空空蕩蕩而取代,像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抽了過來。恍然若夢一般,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邵玥受不了,她瘋了一樣地跑出去,瘋狂敲隔壁的門,咚咚咚,商鷙年,你開門啊,咚咚咚,我不想你走。
沒有人開,想來也是,商鷙年一定不會再留在這里的,他會不會恨死她了啊?表白的是她,分手的也是她。她怎么搞成這幅樣子了,她也不想這樣的啊,是她的錯嗎?
邵玥不知道怎么回了房間,包包落在了客廳的地上,邵玥蹲下來,顫抖地掏出了手機,打給了程顏佑。
邵玥已經不知道自已在說什么:“我……我現在……沒有辦法一個人待著……你,你能不能來陪我……我受不了……顏佑,我受不了了,我真的,真的受不了……我身上好痛,渾身都痛,哪哪都痛,我快要死了……”
手機從手里脫落,邵玥整個人躺在地上,連抽泣都沒有力氣,眼淚無聲的流淌下來。
程顏佑不放心邵玥,根本沒有走,她一接到邵玥的電話,就沖下車了。
等出了電梯,邵玥家的門打開著,程顏佑飛快跑了進去,就看見躺在客廳地上的邵玥。
意志消沉,一臉絕望。
程顏佑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了,她立馬撈起邵玥,拍了拍她的臉,哄著她:“不痛啊,不痛啊……”
邵玥看見了程顏佑,眼神才恢復了神采,一把樓主了程顏佑的腰,整張臉都埋在了她的懷里,壓抑的情緒,巨大的痛苦,都由眼淚一一宣泄出來。
邵玥不想這么矯情脆弱,她只是真的失戀了,一回到家里失戀這件事是這么清晰深刻被她意識到,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出差這一周,她不過是強撐罷了。
原來她這么喜歡商鷙年,從來不想依賴任何人的邵玥,也把他當作了一個依靠,現在卻被連根拔起。
“好痛,渾身都在痛……我快要喘不過氣來了……顏佑……顏佑…… ”
程顏佑把邵玥越摟越緊,拼命把身上的溫度渡給她,她真的想要替邵玥承擔一切:“我給你呼呼,會好的……邵玥,會好的,給你呼呼啊…… ”
……
出差回家到現在,過了四天了,邵玥才勉強看著像個正常人,她還留在跟商鷙年滿是回憶的房子里,以前多甜蜜,如今就有多么的不堪忍受,但邵玥也不想搬走了,就住在這里吧,她自虐一般的想。
她把分手的原因告訴了程顏佑后,程顏佑是真的想要捅死江沉寒。
邵玥也想,但那犯法,不然她早就做了。
她想要好好過自已的日子,江沉寒這么有能耐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糟,那就一起下地獄吧,邵玥現在跟商鷙年分手了,她單身,她搞事業,沒有家庭,孩子……孩子還沒出生,沒什么顧及的,有的是精力應付江沉寒。
江沉寒聯系了她好多次,邵玥都沒有接電話。
商鷙年跟她分手前送她最后一件禮物,邵玥沒舍得拆,拖到了她的畫室里。
畫畫是發泄情緒,跟商鷙年在一起的日子過得忙碌而安逸,沒有閑心作畫,現在卻有很多想要發泄表達的。她嘗試了油畫,從動筆那一刻,她就隨著心走,她畫出了商鷙年的眼睛。
商鷙年帶走了他的一切,像是沒有出現過,但是現在,這個家,不又有了屬于他的印記不是嗎?
邵玥忘不掉他。
程顏佑擔心邵玥,直接搬過來住了。
這些天帶著邵玥工作、娛樂,邵玥需要朋友,她跟程顏佑喝了好幾次酒,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喝得爛醉的時候,好像有一雙她熟悉的眼睛藏在暗處溫柔地注視著她。但一睜開眼,想要努力看清楚,卻什么都沒有。
“按照走出失戀的計劃,今天該去看畫展了。”程顏佑敲了敲畫室的門。
邵玥看了看完成的肖像畫,畫中,商鷙年的眼睛是“窺視”的眼睛。
她放下畫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