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鷙年用沉默回答他的廢話。
商逢舟嘆息地搖了搖頭,一副沒勁兒透了的樣子:“還是小時候乖,隨便怎么對你,你都不坑聲,有一次被你媽發(fā)現(xiàn)了,你還被關起來差點餓死,哈哈哈哈,商鷙年,那個時候你膽子多小啊,現(xiàn)在真是變了,變得太不一樣了,我都沒有想到你會長成這一副樣子,明明一開始,我以為你一輩子都是個不頂事兒的窩囊廢,嘖嘖嘖,整個商家啊,也就你媽和你讓我特別的意外。”
商逢舟話里話外都是對過去的懷戀,話題轉移也很快,一個酒鬼腦子大概也不太正常,想到什么說什么:“對了,我記得有一次心血來潮想教你一些男女的知識,去了我朋友開的娛樂場所,逼你看他們怎么上床的……哈哈哈,你那時候還吐了,后來這么多年,你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我對你其實有一點愧疚的,可能是我沒有把握好尺度,給你留下了心理陰影,所以你才討厭女的。”
他伸出一只手指,敲了敲太陽穴,歪著頭:“讓我想想,你那會兒多少歲來著?十二,還是十三?”
成年男女糾纏的身體就在離商鷙年幾米近的地方,他想要逃,商逢舟掰著他的手別在背后,膝蓋頂在他的后脖,整張臉有一半被壓在了地上,他被商逢舟牢牢按住,他咬著牙,想要爬起來,不斷用力想要掙脫,商逢舟用了更大的力氣壓制他,然后瘋狂地取笑他。
記憶抽回來。
但商鷙年的眼神變得有那么一點不正常了。
“所以舅舅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居然談戀愛了,聽你媽說你還挺認真,不過,沒人要的小可憐真的會有人要嗎?你說萬一哪一天你女朋友不要你了,你是不是要哭著喊爹喊娘啊?”
商鷙年不說話,商逢舟也不覺得掃興,就繼續(xù)說:“我找你就聊聊八卦,比如你們倆有多真,你想要結婚嗎?但是好玩的來了,你女朋友好像是你弟弟的老婆,人家以前結過婚,她心里有你的位置嗎,不對,你在邵玥心目中的地位趕得上江沉寒嗎?哈哈哈哈,到頭來,商鷙年你怎么還是這么慘啊,只能撿別人剩下的哈哈哈哈。”
“當然,我最好奇的還是你女朋友。”商逢舟興味盎然,他對商鷙年的事多么的關注,對小外甥的女朋友就有多么的好奇和意外:“邵玥?真的好想見見她,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能跟你這個反社會在一起。”
商逢舟的氣質雖然令人不適,穿著合身裁剪的衣服,也配得上人模狗樣這四個字,他的一頭襲肩的長發(fā)全部往后梳著,只有幾縷落下來,垂在光潔的額頭上。
商鷙年的目光,就定格在商逢舟的一頭黑發(fā)上。
也算個體面人。
“嘭”的一聲。
商鷙年起身抓住他的頭發(fā),死死地按在了桌子上。
連桌子的本身都發(fā)出了一些刺耳的響動。
商逢舟沒料到商鷙年突然發(fā)狠動手,雙手撐著桌面,想要努力抬高頭顱,掙脫商鷙年手上的巨力束縛。
但這需要很大的爆發(fā)力才能撼動一二,商逢舟沒掙脫幾下,就累得開始大口喘氣。
商鷙年用了更重的力氣碾碎了他很可笑的反抗,因為更用力了,死死拽住他頭發(fā)的手背上的青筋暴突。
但商鷙年面上沒什么表情,無聲和暴力形成的反差,讓人從骨子里感到恐懼。
商鷙年拿起商逢舟的紅酒杯,揮向桌角,一聲碎響,紅酒杯斷裂,缺口像獠牙一樣尖端的掛著紅酒滴。
商鷙年將最尖銳的玻璃殘片對準了商逢舟的眼睛。
紅酒水滴掉進了他的眼里。
商鷙年低聲:“你想見她,你要掂量掂量,有沒有多出來的一條命。”
商逢舟眼珠前方的一厘米,是能讓他眼瞎的玻璃,但他沒多害怕。
知道聽到這句生命威脅的恐嚇時,他的瞳孔才收縮了一下,然后很癲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你居然這么在意她,哈哈哈哈,商鷙年啊,如果邵玥把你甩你,你這種從來沒有得到過愛的可憐家伙抗得住這樣的打擊嗎,哈哈哈我,真的太期待江沉寒把她搶走,你一次又一次被拋棄……”
玻璃是尖端朝前移了半厘米。
商逢舟一眨眼睛,睫毛甚至擦過了尖端。
商鷙年一個手抖,商逢舟的就能瞎一只眼。
商逢舟到底還是有點害怕,畢竟曾經被商鷙年報復過,當然也是在小時候,如今離他心臟幾厘米的位置,還有一個猙獰難看的傷疤,就是商鷙年那時拿刀捅的,他差點就沒命了,所以商家都知道商鷙年精神有點不正常,狠起來真的會殺人,罵他是個反社會,到現(xiàn)在都很少人敢跟商鷙年接觸。
就因為這個傷疤,商逢舟就格外關注商鷙年,當然不可能是關心,就是想看商鷙年痛苦。
自已的小外甥過得不好,他這個舅舅就過得開心。
商逢舟不想落了下風,他喘了幾口氣:“你敢弄死我嗎?”
商鷙年擰起商逢舟的頭,手一滑。
商逢舟瞳孔劇烈收縮,終于還是下意識恐懼地閉上了眼睛。
劇烈的刺痛從眼角襲來。
商鷙年劃傷了他的太陽穴,大概有兩厘米的長口子。
鮮紅的血滴從紅色的血線涌出來。
商逢舟睜開了眼睛,眼里的驚恐還沒有消退。
商鷙年低垂眼眸,把他的狼狽樣子都記在了心里,松開了他的頭發(fā)。
商逢舟想要抓住機會反擊,但提前被商鷙年識破了。
不,他就沒有打算放過商逢舟。
手掌瞬間移到他的脖子,指腹捏著他脆弱不堪的氣管,大動脈跳動格外的清晰。
商逢舟完全不敢動彈半分。
武力增壓,對一個瘋狂的人渣,是有一點效果的。
畢竟商逢舟一臉沒有活夠的樣子,特別的怕死,就算裝不怕,到最后也能顯出他沒種的原型。
不然為什么自從捅了商逢舟一刀后,就再也不敢惹他了。
至于捅的位置,不讓商逢舟死,但能讓他恐懼,對落點的要求就必須精準。
商鷙年私底下偷偷訓練了上千次,在真動手的時候不會因為手法生疏和技術的不過關而捅死,也不能因為商逢舟的防衛(wèi)導致下手沒成功而達不到震懾的效果。
他可以隱忍,在反擊的時候就必須一擊致命。
最后他成功了。
商鷙年今天見面就是要狠狠敲打他。
商逢舟的確給他留下了一些陰影,說的那些話,也的確誅心。
但商鷙年只允許江沉寒罵他,因為他的存在的確讓江沉寒吃過一些苦頭,他能理解江沉寒對他的恨。
但商逢舟算個東西?
商鷙年吃虧在青少年時期發(fā)育比較晚,因此體格瘦弱,被商逢舟打得反抗不了的時候。
商鷙年如今早已有了自保的能力,甚至還有了動用各方資源的能量,但十歲出頭的商鷙年,是最虛弱的時候。
結果被商逢舟碰上了,所以就這么個不是什么東西人,居然知道他一直在害怕什么,擔心什么。
他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商鷙年指尖刮擦著他的氣門。
商逢舟本就慘白的臉色更白了,幾乎不敢呼吸了。
他稍微欺近了一點,帶給了商逢舟更可怕的震懾力。
商鷙年說:“下次,劃的就是你的脖子,商逢舟,我沒跟你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