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是啊。
她是孕婦。
黎半夢閉了閉眼,緊咬著下唇:“這個(gè)孩子……”
她停住,沒有往下說。
宗邵年卻開口了:“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保護(hù)好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裴淮聲有個(gè)三長兩短,孩子是他唯一的后代。”
黎半夢猛地睜開眼。
孩子不是裴淮聲的。
但宗邵年不知道。
她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又看向郁晚晚。
郁晚晚是知情的。
這個(gè)時(shí)候,郁晚晚也不知道要說什么啊。
還是宗邵年又開了口:“如果裴淮聲活下來了,你也可以和他長長久久了……總之,夢夢,你要愛惜你自己的身體。”
這句話,是宗邵年能說出來的?
他這是成全嗎?
黎半夢怔怔的望著河水,表情呆滯。
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愿意去思考,只愿……
裴淮聲平安無事。
可她心里也明白,兇多吉少。
見黎半夢不出聲,宗邵年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他的確比我,更適合愛你?!?/p>
他徹底的看清楚了。
給她幸福的人,不再是他了。
他退出。
他成全。
裴淮聲才是最有資格的那個(gè)人。
經(jīng)歷了這一次,宗邵年才明白,放手其實(shí)也是一種愛。
黎半夢扯了扯嘴角:“這個(g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gè)男人,都比你懂得愛人?!?/p>
宗邵年“嗯”了一聲。
他承認(rèn)了。
“宗先生,”這時(shí),一名保鏢匆匆忙忙的跑來,“暫時(shí)還沒有打撈到……請問,確定這河里,有人嗎?”
“有。”
黎半夢當(dāng)即出聲,回答得無比堅(jiān)定。
“我親眼看見的,”她說,“他們就這樣把他丟進(jìn)去了,濺起好大的水花,然后迅速的沉了下去……”
保鏢面露難色:“可能飄到下游去了,現(xiàn)在天黑,工具也不齊全,打撈難度大?!?/p>
“那也要找,”黎半夢的聲音猛地拔高,“不管多久,不管多難,都要找!找!”
她撕心裂肺的吼著,聲音沙啞無比。
沒等保鏢回答,另外一名保鏢迅速的小跑著過來:“宗總,抓到人了?!?/p>
“帶過來。”
宗邵年臉色迅速的變得凝重肅殺。
“是?!?/p>
黎半夢咬著牙,看著被押過來的光頭。
這個(gè)光頭,下手最重,心思最狠!
黎半夢踉蹌著爬起來,沖到光頭面前,又打又踢的,使出全身的力氣,但也就那么點(diǎn)力道,軟綿綿的。
“他要是死了,你也得死!你要一命抵一命!”
“便宜你了,你的賤命,怎么會(huì)有他的值錢!他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我叫你沖我來,你為什么要傷害裴淮聲,為什么!”
光頭一動(dòng)不動(dòng),臉上滿是挫敗。
就這么被抓住了。
錢,錢沒賺著。
人,人還倒貼進(jìn)去了。
面對黎半夢的指責(zé),光頭嘟囔道:“我也是拿錢辦事啊,你找我賠命,我也就這么一條賤命,你剛剛也說了……”
黎半夢狠狠的瞪他一眼。
這時(shí),兩名保鏢押送著宗承澤走了過來。
“吶!”光頭立刻說道,“你看,你應(yīng)該找他,他才是主謀,全是他出的主意,我不過就是個(gè)跑腿辦事的……他要承擔(dān)全部的責(zé)任! ”
宗承澤低著頭,耷拉著腦袋,都快要埋到胸口去了。
宗邵年出聲:“抬起頭來?!?/p>
他一動(dòng)不動(dòng)。
宗邵年看了保鏢一眼。
保鏢立刻會(huì)意,馬上強(qiáng)行的抓住宗承澤的頭發(fā),將宗承澤的頭提了起來。
沒辦法,宗承澤不得不面對著宗邵年。
“呵呵呵,哥,呵呵呵呵呵,”他一個(gè)勁的干笑著,“好巧啊,你怎么也在這里……哎呀,你們這些人,抓我干什么,難道還不認(rèn)識我么?!?/p>
他試圖蒙混過關(guān)。
“我在這附近……釣魚呢,釣魚,”宗承澤說,“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沖來一撥人把我給抓了起來。我還納悶?zāi)?,哥,原來是你的下屬啊。?/p>
“發(fā)生什么事了,這里好熱鬧了,你們在撈什么?需要我?guī)兔幔俊?/p>
宗邵年面無表情,慢慢的走到宗承澤的面前。
氣場強(qiáng)大,壓迫感十足。
宗承澤還是在打著哈哈,力圖讓自己看起來很無辜,置身事外。
卻聽見宗邵年說:“付妤妍都承認(rèn)了,你還要硬撐?”
宗承澤的笑容僵在臉上。
但僅僅只是一秒。
一秒過后,宗承澤回答:“付妤妍?她,她跟我什么關(guān)系啊,她承認(rèn)什么?哥,她不是你的……咳咳咳?!?/p>
宗邵年微微揚(yáng)眉:“我一直在想一個(gè)問題。”
“什么問題?!?/p>
“付妤妍為什么會(huì)和你搞在一起,她沒有理由去拉攏你?!?/p>
要說付妤妍勾引孫勇,那是因?yàn)閷O勇有利用價(jià)值。
但,宗承澤有什么?
宗承澤還是死不承認(rèn):“哥,我聽不懂你的話啊,我真的就是釣魚……”
“釣魚?”
“對對對,”宗承澤連連點(diǎn)頭,“你看,我這工具都還在呢。”
宗邵年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魚鉤。
他看了看,然后喂到了宗承澤的嘴邊。
宗承澤遲疑了一下。
“張嘴?!?/p>
宗承澤只能照做。
宗邵年將魚鉤塞了進(jìn)去,然后用力一扯。
也不知道鉤子鉤到了宗承澤口腔里的哪一塊,鮮血迅速的流了出來。
痛得他五官扭曲,齜牙咧嘴的。
但鉤子鉤住了,就松不開了,死死的鉤著。
宗承澤抬起手想要取出來,宗邵年輕輕的“嗯?”了一聲。
宗邵年拽著魚鉤的線,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
反復(fù)十來次之后,宗承澤終于撐不住了:“哥,你這是要干什么,我,我我……”
“說謊就是這個(gè)下場,”宗邵年回答,“而且,還是最輕的?!?/p>
宗承澤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閃躲。
“你和付妤妍一樣,都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宗邵年表情極冷,“死到臨頭了,這嘴還撬不開?!?/p>
宗承澤心里其實(shí)有數(shù)了。
但是,不到最后的一刻,這嘴絕對不能松。
起碼不能從自己嘴里松。
突然——
“半夢!”
郁晚晚一聲驚叫。
“半夢,你醒醒!快,救護(hù)車!”
宗邵年表情大變,沒有了剛才的冷峻和淡漠,變得慌亂和緊張。
他迅速的轉(zhuǎn)身看去。
黎半夢暈倒在地上,臉色比剛剛上岸的時(shí)候還要白上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