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半夢正要回答,婦女又是大聲嚷嚷著:“教壞小孩子,我看,你這畫廊要關門整改才行了!還想營業?做夢吧,什么時候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畫撤掉,什么時候再開門!”
黎半夢盡量的保持著心平氣和,試圖溝通。
但是,在這種戰斗力十足的中年婦女面前,她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
“叫你們畫廊的負責人出來!”
“還有,這這這,這些畫都要馬上撤掉。”
“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我就沒完了。”
“我已經報警了,也通知有關部門了,等著吧。”
“否則,你們還會禍害更多的孩子。”
黎半夢干脆讓她說個夠。
等她說完了,黎半夢才說:“你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
“你是誰,”婦女上下打量她,“不是負責人的話,不配跟我交談!”
“我就是這家畫廊的老板。”
婦女一聽,“喲”了一聲:“你就是啊,長得這么清純可人,怎么就干些這么見不得人的事……你會畫畫嗎?肯定會吧,不然哪里開得起這么大的畫廊。”
黎半夢點頭:“我當然會畫畫。”
“你是不是私下里,會畫那種不能見光,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涉嫌……淫穢。”
黎半夢的臉色,終于沉了下去。
每一幅畫,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怎么可以讓人這么侮辱?
“麻煩你說話放尊重點。”黎半夢懶得再客氣了,拿出了氣勢來,“首先,我的畫廊合法合規的正常經營,手續齊全。其次,這些畫在展覽期間,沒有收到過任何的投訴或者差評。你,是第一個。”
婦女呵呵兩聲:“說明我敢于站出來啊!”
“心是臟的,看什么都是臟的。”黎半夢回答,“你看不懂藝術,我不怪你,你沒有審美,這也不是你的錯。但你隨意點評的話,那就是你的素質問題了。”
婦女更加陰陽怪氣了:“喲,是啊,你是藝術家,我是普通老百姓,不了解你們這種高雅的東西,不配來畫廊參觀……你這是看不起人!”
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來參觀的游覽者。
人群中,有人說道:“這些畫挺正常的啊,你沒有必要故意挑刺吧。”
立刻又有人接話:“是啊,世界級的博物館里,還有半裸的雕塑呢,你怎么不去投訴。”
“你是生活中不如意,所以故意找茬挑刺吧。”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這個中年婦女,明顯就是沒事找事。
在旁邊人的七嘴八舌中,婦女不僅沒有絲毫的羞愧,反而還越戰越勇。
“哼,敢公開展覽的畫,都這么的開放了,安放在倉庫里的話,絕對更見不得人……我現在就去找出來!”
婦女一個勁的往里面走。
黎半夢去攔,被她大力的揮開,往后踉蹌兩步,差點摔倒。
還好有一雙手扶住了黎半夢。
黎半夢正要回頭道謝,卻聽見黎清雪的聲音響起:“悠著點,好姐姐。你這要是磕著碰著了,宗總得多心疼啊。”
“是你?”黎半夢看著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你派來的人?”
“啊?”黎清雪一臉無辜,“姐姐,你的話,我怎么都聽不懂呀。”
“黎清雪!”
“在呢,”黎清雪應著,“你還是留點力氣來解決畫廊的事情吧,沖我吼什么吼。”
黎半夢一直都知道,黎清雪不會安安分分的,逮著機會肯定要狠狠整她。
果不其然,黎清雪開始從她的畫廊下手了。
她狠狠的瞪了黎清雪一眼,沒空和她掰扯,快速的追上那位中年婦女。
同時她朝保安說道:“快,攔住她,別讓她破壞畫廊里的東西。”
“好的好的。”
保安們開始聚集。
但是中年婦女相當的彪悍,戰斗力爆表。
保安還沒碰到她,她就“哎喲哎喲”的喊個不停。
一碰她,她就往地上一躺,直接碰瓷。
撒潑耍賴,一哭二鬧三上吊,簡直是演得爐火純青。
還真拿這種人沒辦法。
而且,一個沒看住,婦女直接沖進了畫室。
畫室里,黎半夢的《神明少女》就放在畫架上。
“看!”婦女大聲的說道,“我就知道,還藏著更露骨的,嘖嘖嘖……要不要臉啊?滿嘴的藝術,實際上呢?我現在就毀掉!”
婦女伸手就去抓畫紙。
“別動!”
黎半夢驚叫一聲,馬上去阻止。
她握住婦女的手腕,卻被婦女的另外一只手狠狠一撓。
手臂上頓時出現了鮮紅的一道傷痕。
保安見狀,趕緊阻攔,擋在了畫板前。
婦女機靈得很,立刻上腳一踹。
畫板“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地上擺放著沒有收起來的顏料盤。
那副《神明少女》,就這么倒在了顏料上面。
面目全非。
毀了。
從黎半夢創辦畫廊開始,直到今天,一有空閑,便會坐在畫室里,靜靜的描繪著這副畫。
現在,什么都不剩了。
整張畫紙沾滿了五顏六色的顏料,無法恢復了。
婦女得意一笑。
“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她說,“說不定還有更大的發現。”
黎半夢狠狠的咬牙,一把拽過婦女:“你給我住手!哪里都不許再去!這是我的畫廊,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那怎么了,”婦女昂著頭,“你打我啊,你打。”
黎半夢握緊了拳頭。
理智告訴她,不能打人。
打了,更麻煩了。
可是她的畫,就這么毀了。
黎半夢反復的做著深呼吸,眼角余光,瞥見了黎清雪。
黎清雪站在旁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閉了閉眼,黎半夢再睜開,然后果斷的轉身,徑直走到了黎清雪的面前。
“好姐姐,”黎清雪幸災樂禍的,“你……”
“啪!”
沒等黎清雪說完,黎半夢一耳光就扇了過去。
黎清雪被打懵了,臉偏向一邊。
沒等她回過神來——
“啪!”
另外半邊臉,又挨了黎半夢一耳光。
黎半夢動不了別人,還動不了這個堂妹嗎!
再說,黎清雪是主犯!
剛剛還叫囂的婦女,這會兒也安靜了,愣住了。
雇主挨打了……
那,那自己還要繼續鬧嗎?
黎清雪滿眼的不敢置信:“你瘋了!黎半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