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半夢眉眼彎彎:“好。”
如今,她也沒有什么煩心事了,專心致志的畫畫,經營尋夢畫廊。
尋夢公司那邊,就交給黎旭樺吧,她偶爾去看看。
成為企業家,不是黎半夢的夢想。
她想當一個畫家。
將來的有一天,她背著畫板,四處寫生,采風,游山玩水,自由自在。
那是她追求的生活。
黎半夢望著《海底》,再看看日期。
她要抓緊了。
———
宗苑。
夜深人靜。
但書房的燈,還在亮著。
書房里時不時的響起宗邵年的咳嗽聲。
一聲比一聲響。
而且越來越頻繁。
管家端著茶水和藥走了進來,放在書桌上。
“宗先生,”管家說道,“您這感冒咳嗽,都已經折騰一個多星期了,也不見好轉,您還是上醫院看看吧。”
“家庭醫生不是看過了,開了藥……咳咳咳咳咳。”
“可是您還是咳,晚上咳得更厲害,再這樣拖延下去的話,要是得了肺炎可怎么得了。”
宗邵年擺擺手:“沒那么脆弱。”
他端起藥, 一口喝完。
有些發苦,他又喝了口水壓了壓。
隨后,宗邵年繼續看向電腦,處理著工作。
管家嘆了口氣:“已經快十二點了,宗先生,您該休息了。”
宗邵年似乎是沒有聽到,一言不發。
管家又說:“宗先生,身體要……”
“出去。”宗邵年直接冷冷吐出兩個字。
電腦屏幕上的幽幽藍光照在他的臉上,越發顯得他表情冷硬。
管家只好轉身離開。
從太太搬出宗苑之后,宗先生就化身工作狂魔。
白天在公司,晚上在書房,經常待到凌晨才回主臥。
有時候,宗先生甚至直接睡在了公司,家都不回。
又生病,又勞累,再這樣耗下去,身體肯定會垮的。
就看哪一天哪個時候徹底撐不住了。
管家也不敢休息,叮囑傭人在書房門口候著,要是有什么異樣,第一時間通知他。
書房里,安安靜靜的,只有宗邵年的咳嗽聲時不時的響起。
一直到凌晨兩點,宗邵年才從書房出來。
他一邊咳嗽,一邊往主臥走去。
喉嚨越發的癢,他握拳放在嘴邊,只覺得嘴里有一股腥甜味。
他抽出紙巾,捂著嘴。
再拿開紙巾時,上面赫然有著一抹鮮紅。
咳血了。
宗邵年眉頭緊皺。
不過很快,他覺得,是自己咳嗽咳得太用力了,毛細血管破裂,所以出了一點點血。
小問題。
宗邵年洗漱完,躺在床上。
明明身體已經困倦到了極致,可是腦子卻異常的清醒。
睡不著。
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改變。
床邊空空蕩蕩的。
心里也是空空的。
宗邵年拿起手機,點開黎半夢的對話框。
兩個人的聊天記錄,在這寂靜的深夜里,他都看了無數遍了。
卻還是忍不住想再看看,多看看。
再點進她的朋友圈……
一條橫杠。
頓時,宗邵年的疲憊全部消除,腦子里的那根弦崩得緊緊的。
什么意思。
她把他屏蔽了?還是……
拉黑刪除了?
宗邵年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這么絕情?”他自言自語,聲音沙啞,“朋友圈都不讓我看了?”
明明,他下午看的時候,還是有內容的。
現在看就什么都沒有了。
想了想,宗邵年返回到對話框,編輯了一個表情,準備發送。
但是他的手頓在發送按鍵的上方,猶豫著要不要發送。
這么晚了,她肯定睡著了。
如果她沒有刪他,他的消息發過去,吵到她睡覺了怎么辦?
如果她刪了他,對話框里出現了感嘆號,又該怎么辦。
宗邵年只覺得頭疼,暈沉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閉上眼,將手機往枕邊一丟,長長的嘆了口氣。
慢慢的,他睡了過去。
只是睡得很淺,因為他時不時的會咳嗽,從夢中驚醒,然后又再次睡熟。
這一晚上,煎熬漫長。
不到七點,宗邵年就醒了。
身上燥熱得很,喉嚨干得發疼。
他喝了口水,放回杯子的時候,沒太注意,杯子沒拿穩,“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碎成四五片。
立刻,門外傳來傭人的聲音:“宗先生,您醒了嗎?”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
“那我進來了,”傭人說,“您剛剛是摔碎了什么東西嗎?我馬上收拾。”
“進來吧。”
宗邵年起身,走進了衣帽間。
他再出來時,傭人已經將碎片扔進了垃圾桶,重新放了一杯水。
他一邊系著領帶,一邊往外走去。
“宗先生,”卻聽見傭人詫異又擔憂的說道,“您是不是發燒了?”
他怔了怔。
發燒?
倒是沒想過這些。
宗邵年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這不摸不要緊,一摸嚇一跳。
滾燙。
雖然他感受到了身體溫度的升高,但他以為是室內溫度太高了,再加上咳嗽,口干舌燥的,所以沒想太多。
“我去拿體溫計,”傭人說,“您稍等。”
很快,傭人取來了體溫計。
管家也跟了過來。
一量溫度——
三十九度!
“天啊,”管家倒吸一口涼氣,“宗先生,您燒得這么厲害,肯定要去醫院了。”
宗邵年皺了皺眉,看向時間。
“上午還有兩個會議,下午要見客戶,去工地考察,”他說,“晚上回家再說吧,說不定燒就退了。”
他并沒有當回事,邁步就要往外走去。
管家滿臉愁容:“宗先生,您是不是非要到暈倒的那一刻,才肯上醫院啊。您這身體就是鐵打的,也遭不住這么折騰啊。”
宗邵年挑眉:“怎么會暈倒。按時吃藥就行了。”
他又不是沒吃藥,而且他也看了醫生。
至于發燒……
“備一些退燒貼,”宗邵年說,“還有退燒藥。”
管家知道自己勸不住的,便沒有再多言。
宗邵年下樓。
昨晚沒睡好,半夢半醒的,又總是咳嗽,再加上,他腦子里反復的想著黎半夢。
她真的把他刪了?
宗邵年抿唇,拿出手機,又準備去查看黎半夢的朋友圈。
眼前忽然一花,視線模糊,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連忙扶住旁邊的樓梯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