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半夢掙扎得更用力了。
“該關心的時候不關心,現在沒有身份沒有權利了,你倒是來勁了,”她咬唇,“宗邵年,我最后說一遍,松手!”
他直接將她的話當耳邊風。
“宗邵年!”
黎半夢實在沒招了,干脆蹲下身來,雙手死死的拉住他的手腕,用自己全身的力量阻礙他的步伐。
這招管用。
宗邵年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蹲在地上的她。
他沒有說什么,而是直接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有力的雙臂牢牢的托舉著她的身體。
黎半夢為了保持平衡不掉下去,只能勾住他的脖子。
她氣得不行,又甩不掉他,更是煩得不行,干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可是,宗邵年毫無反應。
怎么回事?她咬得太輕了?
“屬狗的么?”宗邵年的聲音傳入耳中。
“我屬什么你不知道嗎?”
“我必須要帶你去檢查身體,”宗邵年說,“如果腸胃沒有問題,那就做體檢。直到確定你是健康的,我才會放你走。”
他向來強勢霸道。
他要做的事情,誰都無法阻止改變。
黎半夢說道:“我真咬了啊,見血破皮的那種!”
“隨你。”
好好好。
賭她不會咬是吧。
看著近在咫尺的科室,黎半夢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她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年,半夢?”
音色里帶著遲疑和不解。
這是……
黎半夢僵硬的抬頭望去。
只見宗誠和舒秀冰正站在那里,正疑惑的望著她和宗邵年。
這兩人,不是鬧離婚嗎?
怎么這會兒又粘上了?還公主抱?
看上去哪里像是離了婚的夫妻,分明是在打情罵俏啊!
“額,”黎半夢面露尷尬,“爸,媽,你們……你們也在這里啊,好巧呵呵呵……”
說完她就想抽自己兩嘴巴。
不知道說什么就沉默,何必尬聊。
宗誠問道:“你們這是在……”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反倒是舒秀冰反應極快,拽了一下宗誠,說道:“沒事,你們繼續,當我們沒來過不存在。走了走了。”
說不定,是阿年在哄老婆呢!
哄好了,這婚就不離了。
皆大歡喜。
所以他們還是不要打擾了。
繼續?繼續什么啊!
“別別別,爸媽,”黎半夢趕緊叫住他們,“我是來探望奶奶的。”
她趕緊從宗邵年的懷里下來。
雙腳落地的那一刻,她才有了踏實感。
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停留,黎半夢飛快的走到舒秀冰身邊,還挽住了她的手。
生怕宗邵年又將她抱走。
“媽,奶奶怎么樣了,還在ICU里面嗎?”她問,“目前情況怎么樣?”
舒秀冰回答:“醫生只說,還要再觀察,并沒有完全的脫離危險。我會守在醫院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好。媽,抽空我去寺廟里,給奶奶求個平安。”
舒秀冰拍拍她的手:“有心了。”
“奶奶對我這么好,我不想看見她遭受病痛的折磨,而且……這病還是被我氣的。”黎半夢有些自責,“等奶奶醒了,我跟她好好聊一聊。”
“半夢啊,你就是聊一千句一萬句,都不如你說一句,你不離婚了,來得管用。”
不等黎半夢回答,舒秀冰看向宗邵年:“阿年,你說是不是?”
這女人啊,很好哄的。
只要男人真心,并且耐著性子多多包容,女人就會心軟。
宗邵年沒有回答。
宗誠插了一句:“你們剛剛……到底是在干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黎半夢說,“爸媽,你們忙你們的去吧,我也該走了。奶奶要是醒了,麻煩告訴我一聲。”
宗邵年:“她有胃病,我要帶她去檢查,她不愿意。你們可以勸勸她。”
黎半夢瞪他一眼。
就他有嘴。
就他會叭叭。
“我檢查過了,在吃藥呢,普通的胃炎,養兩天就好了,”黎半夢趕緊解釋,“是他小題大作,還非要我做胃鏡。”
舒秀冰一聽:“阿年是在關心你呀,半夢。”
這兩人,看上去有戲啊。
并沒有像在老宅的時候,那么僵,那么生疏。
“但我真的沒事,真的,”黎半夢揚起笑容,“媽,你也多多照顧好身體,我還要趕著去畫廊,拜拜。”
宗邵年目送著黎半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她溜得倒是快。
舒秀冰嘆氣:“這孩子,估計是獨立慣了,什么事都喜歡自己一個人扛。她哥又是那個性子,別說幫忙,不要扯后腿都不錯了。嫁到我們家來,我們本可以好好的寵她……”
宗邵年有些恍惚。
那個什么都會跟他說,和他分享的黎半夢,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開始,對他喪失了分享欲。
都說,分享欲的喪失,就是愛消失的開始。
好像是從結婚后,他一度搬到客房睡覺,拒絕和她同床共枕。
一睡就是大半年。
黎半夢有怨言,但卻沒有跟他爭執過,反而默默的幫他收拾打理,換洗床單。
人前,她還會維護他的形象,處處向著他。
“阿年。”宗誠走到宗邵年面前,“我們父子談談。”
“好。”
父子倆一前一后的走到走廊盡頭,站在窗戶邊。
宗誠很直接:“你到底有沒有確定,你愛的是誰?”
“我愛的是阿妍。”
“好,”宗誠沒有反駁他,而是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愛付妤妍什么?她有哪些優點是你欣賞的,她又有那些特點,是你離不開的?”
宗邵年一怔。
短短兩秒,他腦海里竟然一片空白。
“你別告訴我,你愛付妤妍,僅僅只是因為她救了你。那么你對她就是感恩之情,不是愛情。”宗誠說,“阿年啊,爸是過來人,愛一個人,提到對方的時候,眼睛里是會有光的。而你,剛剛猶豫了。”
“如果你問我,我愛你媽什么,我可以說上很久很久都不帶停歇的。在我眼里,她哪里都好,哪里都完美。如果非要挑一點毛病的話,那就是她不夠愛我。我愛她,比她愛我要多得多。”
又怔了兩秒,宗邵年才說道:“爸,面對一個舍命救我的人,我不可能不動情。”
“那你愛上的,不是付妤妍這個人,而是她從大火里救你的那份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