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誠和舒秀冰留在了醫(yī)院,照料著宗老太太。
宗邵年和黎半夢,則在一出電梯之后,就分道揚鑣。
黎半夢去了畫廊。
宗邵年去了宗氏集團。
從他踏進公司的那一刻起,每個看見他的人都明白——
宗總心情不好。
宗邵年的臉上烏云密布,如同風(fēng)雨欲來。
進入總裁辦公室,宗邵年脫下西裝外套,扯了扯領(lǐng)帶,點了一根煙。
剛抽兩口,陳景敲了敲門:“宗總……”
“滾!”
寂靜了兩秒,陳景還是弱弱的將話說完整了:“宗總,黎氏公司的董事長黎鴻來了,說是要見您。”
黎鴻?
他來干什么。
宗邵年應(yīng)道:“讓他進來?!?/p>
“是。”
黎鴻從推開門開始,這腰就沒直起來過。
點頭哈腰,唯唯諾諾,一臉的諂媚討好樣。
“宗總,是我,呵呵呵呵呵呵,”黎鴻說,“我聽半夢她……”
宗邵年沉聲打斷:“她說的,都是真的?!?/p>
黎鴻懸著的心,差點死了。
這一離婚,他的業(yè)務(wù)項目怎么辦?黎氏怎么辦?
好處全讓付家那邊得了!
黎半夢也真是的,這么大事,不知道提前商量,給他一點應(yīng)對的時間。
說離就離。
“宗總,半夢她呢,性子就是這樣的,倔,要強,一根筋?!崩桫櫞炅舜晔郑^續(xù)保持著干笑,“您看,當(dāng)初那樣的情況下,她也義無反顧的要嫁給您,可見她對您啊,是一往情深。至于離婚……”
“她就是在氣頭上,說的氣話。畢竟女人嘛,都追求愛情和婚姻的忠誠度,一個個的戀愛腦。其實男人嘛,只要維護好家里,有責(zé)任心就行了?!?/p>
宗邵年徐徐的吐出煙霧,瞥了黎鴻一眼。
“回頭我勸勸她,”黎鴻試探性的問道,“您呢,也適當(dāng)?shù)牡鸵幌骂^,稍微稍微的哄一哄,保證以后別被狗仔拍到,這事差不多就過去了,她面子上也好看些。您覺得……怎么樣?行不行?”
他是被黎半夢那句“付家會踩在黎家頭上”給刺激到了。
那怎么行!
他和付家的人斗了大半輩子,絕不能輸啊。
黎鴻根本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付家,青云直上。
宗邵年撣了撣煙灰:“黎半夢說的,可不是氣話?!?/p>
字字屬實,句句發(fā)自內(nèi)心。
“怎么可能!”黎鴻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她喜歡您這么多年,哪里說放下就放下,她就是受傷了,耍點小脾氣鬧點小性子而已?!?/p>
之前宗邵年也是這么認為的。
直到今天在宗家老宅,看著黎半夢堅定的眼神,堅決離婚的態(tài)度,他才終于肯承認,她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個黎半夢了。
人性本賤。
黎半夢圍著他轉(zhuǎn)的這些年里,他覺得她煩,多看一眼都不屑。
現(xiàn)在黎半夢走了,他竟然連她的背影都想多看兩眼。
她不一樣了。
宗邵年垂眼,望著指尖的香煙。
“這樣,宗總,”黎鴻出著主意,“我去做做半夢的思想工作,您等我消息?!?/p>
宗邵年什么都沒有說,只是揮了揮手。
黎鴻連連點頭,當(dāng)他默認了。
“好的好的,宗總,您忙,我就不打擾你了。”黎鴻臉都要笑僵了,“我這就走,就走?!?/p>
宗邵年架著二郎腿坐在沙發(fā)上,指尖的香煙燃到了盡頭。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非常的期待黎半夢來找他低頭卑微的樣子。
如果,黎鴻真的能把她給勸來的話。
———
夜幕降臨。
付妤妍洗完澡,穿著睡衣,正準(zhǔn)備去拿紅酒小酌兩杯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這么晚了,誰來找她?
該不會是……
宗承澤!
付妤妍臉色發(fā)白。
雖然說宗承澤現(xiàn)在還不能也不敢碰她,但肯定會上下其手吃她豆腐。
她也敢怒不敢言。
但是,看著可視電話里宗邵年的高大身影,付妤妍的表情都舒展了,十分驚喜。
居然是阿年!
宗邵年身姿筆挺的站在門口,收回按下門鈴的手,垂在身側(cè)。
手背青筋一條條的凸起。
他微抿著唇,沒有任何的表情。
“阿年,你來了?!?/p>
付妤妍打開門,眼神亮晶晶的,連忙招呼著:“快進來,你怎么不提前說一聲呀?!?/p>
宗邵年沉默著走了進去。
付妤妍跟在他身后,接過他的外套掛在門口衣架上。
“這房子是你給我買的,但是,你卻從來沒有來過,今天是第一次,”付妤妍說,“為什么突然想著到我這里來了?”
宗邵年彎腰在沙發(fā)上坐下,又點了一根煙。
他淡淡道:“想來便來了。”
付妤妍挨著他坐下,身子貼在他的手臂上:“是有什么煩悶事嗎?還是因為……我們倆的照片被狗仔發(fā)到網(wǎng)上,給你造成困擾了。”
她如同一朵解語花,輕言細語的:“這些狗仔為了博眼球和賺流量,真的是不擇手段。我們明明沒有親吻,拍得卻像是在接吻,太可惡了?!?/p>
宗邵年抽了一口煙,沉聲問:“你當(dāng)時為什么突然湊過來?”
“我想給你……擦掉嘴邊的奶油。”
付妤妍將“舔”字換成了“擦”。
她看出來了,宗邵年介意了。
那她當(dāng)然要隨機應(yīng)變。
宗邵年又問了一句:“狗仔是你安排的嗎?”
“不是,”付妤妍極快的否認,隨后露出一點點委屈和驚訝的神色,“阿年,我是什么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宗邵年又沉默不語,抽著煙。
今天他抽的煙,比他這半年加起來都要多。
付妤妍在醫(yī)院住著,養(yǎng)護嗓子,怎么突然提出要去餐廳探店吃飯。
又那么巧,黎半夢也在那家餐廳。
更巧的是,他們還碰見了。
最巧合的是,狗仔在暗處偷拍。
過分的巧合,那就一定是刻意安排的了。
“阿年,你怎么能這么想我,”付妤妍的眼圈微微發(fā)紅,“我真的沒有,真的不是我……我,這件事要是我干的,那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
“死”字沒說完,便被宗邵年喝止了:“好了?!?/p>
付妤妍輕咬著下唇,可憐又無辜。
的確不是她干的。
是宗承澤干的。
直到看見網(wǎng)絡(luò)上瘋傳的親密照,她才知道宗承澤安排這一切的目的。
不愧是在宗家這種頂級豪門里摸爬滾打出來的,有腦子,有執(zhí)行力。
“所以阿年,你相信我了嗎?”
“嗯。”
付妤妍歪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要不要喝點?”她問,“我今天剛到了兩瓶法國空運來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