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渝是第一次來冷宮,沒想到處處這么破敗。
她可還好,他急走幾步,想看看那個美麗的女子。
燈光昏暗,拼湊起來的紗帳廉價到讓蕭渝皺眉,他記得那個女子最是嬌嫩,怎么能用這種劣質東西。
軟榻上的女人發絲未干,就著昏暗燈光靠在軟榻上看書,困窘的生活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
她還是那么美,那么媚,見之心尖亂跳。
她是妖精嗎?
崔云卿眼睛余光落到那抹明黃色袍子上,并沒有出聲,等他走近才不經意抬眼,下一刻睜大眼。
小心翼翼伸手:“皇上?”還沒碰到人就收回,自嘲:“怎么又做夢了,皇上怎么會來這,他不要我了。”
崔云卿說著落下淚,眼神緊緊盯著眼前的人。
“皇上在夢中也是云卿喜歡的樣子。”她想伸手,又不敢,怕他突然消失。
她眼中的情誼太濃,濃的要刺瞎蕭渝的眼。
蕭渝伸手一把把人抱在懷里。
“云兒,是朕,不,是你的夫君,我來了。”
崔云卿也緊緊抱著他:“是夢嗎,夫君,若是夢,我想多抱你一會,就一會。”
擁著人心尖亂顫:“云兒,是我。”
蕭渝的印象里,崔云卿做什么都淡淡的,仿佛萬事不在意,人淡如菊。
也從未這么叫過他夫君。
他以為她不需要他,原來,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夫君,我好想你,我想回王府,想你身邊只有我。”崔云卿以為這是夢,把霸占他的話都說了出來。
她的夫君是皇帝,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白日她不敢說,只有在夢中,她才敢說這么大逆不道的話。
蕭渝心中微動,他也想念在王府的日子,她陪著他編撰,讀書,美好的像夢。
“好,我身邊只有你。”
蕭渝從不是急切的性子,如今卻迫不及待想把這個纏著他的小女人就地正法。
大概是柔妃做的事讓他太憤怒,太悲涼,他覺得除了崔云卿,后宮那些女人都不是好女人。
不是圖名分,就是心懷不軌。
只有他的發妻,陪了他八年的崔云卿才是真正對他真心的人。
蕭渝接連幾日都偷偷來冷宮,崔云卿每次見到他眼神都亮晶晶的,讓他很受用。
他會守好這唯一的真心。
“怎么回事,朕不是讓人給你送了炭,為什么還這么冷?”
崔云卿眼神躲閃:“皇上,臣妾不冷。”
蕭渝皺眉,出去單獨問杏兒:“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好好照顧主子。”
杏兒跪在地上,忍了又忍:“皇上,娘娘不讓奴婢說,就怕皇上為難,可奴婢不說,主子就要被餓死了。”
“柔妃的人太囂張,已經三日沒有給冷宮送飯了,要不是奴婢后院中了菜,這幾日皇上看到的就是尸體。”
“饒是如此,娘娘也幾日都不曾吃飽了。”
杏兒說著嗚嗚哭,為了逼真,她跟著娘娘已經吃了幾日的野菜粥,快餓死了。
蕭渝臉色鐵青,難怪這幾日他覺得她越發瘦,原來是餓的。
她竟也不跟他抱怨。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這個皇上做的有什么意思。
轉身回房:“云兒,走,我們不住冷宮了。”
崔云卿驚慌,忙拉住他:“皇上別沖動,妾沒事,萬一讓柔妃知道您寵幸妾,她又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害妾,妾想留著命,想陪著皇上。”
蕭渝不明白崔云卿為什么這么怕宋柔兒。
崔云卿只能哭唧唧跟他說自己中毒差點死了的事情:“妾的貼身丫頭冬青已經被她們害死了,妾不敢靠近皇上,妾只要能偶爾見皇上一面,死也無憾了。”
蕭渝沒想到宋柔兒這么膽大包天,竟敢害他的發妻,看來宋家不能留了。
“朕不能讓你再留下吃苦。”
崔云卿眼神微閃:“皇上,眼下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皇上可要聽?”
姬淮書被深夜叫到冷宮,不可思議,皇上勤政愛民,多半是在養心殿批折子,叫他到冷宮是頭一次。
見兩人相擁著坐在軟榻上,姬淮書皺眉,眼神轉向杏兒,她為什么沒說皇上來冷宮的事。
杏兒察覺他的目光,往后門縮了縮,知情不報比知道主子勾搭皇妃的事輕一些,她什么都不敢說。
崔云卿窩在蕭渝懷里,懶洋洋問他:“丞相大人覺得為難嗎?”
姬淮書根本沒聽到蕭渝說的是什么。
聞言低頭:“不為難。”
蕭渝點頭,姬淮書跟著他多年,是他最信任的人,把人交給他,確實放心。
“愛卿放心,朕會盡快接云兒回來的。”
姬淮書挑眉,回來?
崔云卿象征性流了幾滴不舍的淚,才跟著姬淮書離開,有皇上的人保駕護航,沒有人敢攔。
上了馬車,姬淮書眼露嘲諷:“娘娘好手段。”
崔云卿淡笑:“跟丞相大人學的,留后路不是丞相大人慣用的手段嗎?”與其等他施舍,她要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是光明正大出宮的,以后也能再風光進宮。
姬淮書冷笑:“能讓皇上這么看重,你做了什么?”
這么多年,他以為他看透她,沒想到她還有這本事,是他看錯她了?她不是蠢笨無知的女人?
不會,他跟她交手多年,她那些手段,他看一眼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跟著蕭渝多年,從未見蕭渝對一個女人這么上心,還把人藏到他府上。
她到底做了什么?
崔云卿笑的嫵媚:“大人想知道?”
她突然一個旋身坐到他懷里,歪著頭對上他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