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舟緩緩揚起俊臉，深褐色眸子含著真切的擔憂，望著黎軟，“今天的事太驚險，我都不敢想……”
不敢想如果韓夢瑩沒能及時拉住黎軟，那個孩子真的一頭撞到黎軟的肚子，會有什么后果。
他態度堅決：“我會派程剛去查，這次聽我的好不好？出門帶兩個保鏢，大家都能放心。”
黎軟臉色冰冷，也很堅決：“你如果執意要這么做，我明天就去預約人流手術。”
秦不舟：“……”
“不用躲在背后的人怎么費心思害我流產，我自己去流掉。”她說得平靜，卻絕不是威脅。
韓夢瑩和站在不遠處的戚硯互看一眼，彼此都默契地沒表態。
秦不舟嘆息，妥協：“好，你不喜歡身邊跟著人，那我收回剛才那些的話，你也收回，把那些話呸掉，別讓寶寶聽見。”
黎軟懶得搭理他了，撫掉他搭在自己膝蓋上的手。
他并不氣惱，好聲好氣地給黎軟肚子里的寶寶洗腦：“寶寶，媽媽愛你，媽媽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最愛你的人，是跟爸爸賭氣才會說那些話，是針對爸爸的，不是針對你。”
黎軟：“……”
她聽不慣爸爸這兩個字，聽得心煩。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這個孩子將來會上我的戶口，會跟我姓，它跟秦家沒有關系，你要是惦記著要當它爸爸，我就盡快給它找個新爸爸。”
“還惦記裴敘白？”秦不舟沉峻了臉龐，氣息跟著森冷了幾分：“別做夢了，裴爺爺已經給他定下未婚妻，他永遠不會娶你。”
黎軟秀眉皺了皺。
他的氣話莫名其妙。
這跟裴敘白有什么關系？
但那語氣里的酸味聽得黎軟很不爽，“既然如此，那我寧愿他沒有爸爸，也不要出生。”
“……”
秦不舟的態度一下子軟了，沒什么辦法地輕哄：“好了，都聽你的，以后不自稱爸爸了，別生氣，要保持心情愉悅。”
戚硯雙手揣兜，站在不遠處，好一陣失笑搖頭。
從前幾個兄弟里最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舟二，如今被黎軟拿捏得死死的。
寶寶就是黎軟的殺手锏。
舟二這是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啊。
面對服軟示好，黎軟面無表情：“你要是離我遠點，別隨便出現在我面前，我的心情會非常愉悅。”
“知道你不想看見我，我只說最后一件事。”
秦不舟話音微頓：“今天是二十四節氣里的小雪，是個好日子，我請拾聲記全體員工去五星級飯店用晚餐。”
黎軟再次皺眉。
不給她生氣的機會，秦不舟抓緊話頭繼續道：“你們安心吃，我跟戚硯晚上還有事，不會去。”
黎軟的臉色這才恢復平淡。
秦不舟看了韓夢瑩一眼：“韓總，還是上次那家飯店，去的時候報我的名字就行，記得通知一下其他員工。”
韓夢瑩懶散癟嘴：“好吧。”
“我的話說完了，那……我走了。”說到末尾，他的氣息低落下去，默默起身離開，順便拉走戚硯。
一路從拾聲記工作室出來，戚硯不爽極了。
“你說完了，我還沒說過話呢，敢情我過來這一趟就是給你當工具人的？”
全程韓夢瑩就看過他兩眼，一句話都沒搭上。
秦不舟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有時候保持沉默，光刷刷你這張帥臉，反而容易讓韓夢瑩惦記著。”
“說得好聽，就你在黎軟面前話最多。”戚硯連眼角的那顆小痣都透著不爽。
他弄走秦不舟拍肩的手，繼續吐槽：“好不容易能一起吃頓飯，我怎么不知道我晚上跟你還有事？”
秦不舟氣息沉了幾分，極長的睫毛低垂著，掩住落寞之色。
“她不想看見我，為了她能有個好心情，晚飯多吃一點，我還是不出現比較好。”
他親自下廚做的飯菜，黎軟一口都不肯嘗。
最近黎軟把貓帶回去，也不再去隔壁蹭飯了。
擔心她一個人吃得不好，只能用這種方式給她食補。
戚硯沒好氣地：“她說不想看見你，但沒說不想看見我，這頓飯我可以替你參與。”
秦不舟陰惻惻笑了一聲：“好兄弟就該有難同當。”
他不能跟黎軟同桌吃飯，戚硯也別想蹭他的飯局去勾搭韓夢瑩。
周末。
韓夢瑩去了瀾庭。
跟黎軟一起窩在家里，一邊擼貓，一邊看iPad上的四格不同位置的實時監控。
黎軟的手機消息提示音響了一聲，摸出手機查看，“文軒說已經到了寫字樓。”
緊接著，iPad右下角監控視頻出現一個身形瘦高的男人。
小雞腿安靜地窩在韓夢瑩腿上睡覺，兩人聚精會神地盯著iPad，看著文軒輸入臨時電子門密碼，進入工作室，徑直去了錄音棚。
他熟練開啟所有設備，打開臺詞本，每一條都先默讀嘗試幾遍，再戴上耳機開始試音。
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文軒從進入錄音棚后，就沒再出去過，專注工作。
黎軟：“瑩瑩，我們這樣時刻監視著，是不是不太好？他還只是個大三學生，初次見我覺得他不太像心眼多的那種人，或許是我們太敏感了。”
“警惕一點，總是好的嘛。”
如果這個文軒沒有問題，那她們萬事大吉，如果有問題，她們也能及時應對。
監控視頻里，文軒還在認真通讀臺詞本、試音。
整個過程有些無聊，黎軟看得打瞌睡，默默在旁邊聯系M國幾大城市的著名腦科醫院，安排蘇慧蘭轉院的事。
韓夢瑩時不時瞄一眼監控視頻，時不時又看看她，聽著她跟電話那頭用流利的英語溝通轉院的事。
“軟寶，你既然還是要走，為什么又把小雞腿從你鄰居姐姐那邊要回來？”
黎軟剛掛斷地第三通電話，暫停手上的事，扭頭解釋：“那個鄰居姐姐不太可信，我想把小雞腿交給你。”
“行啊。”
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小雞腿套麻袋，韓夢瑩挺興奮的：“我保證幫你養得白白胖胖。”
黎軟望著她懷里慵懶睡覺的小家伙，忍下不舍：“今天就帶走吧。”
“這么急？你舍得？”韓夢瑩奇怪，“之前你不是說鄰居姐姐養得很好，怎么突然又不信任她了？”
黎軟想起這事就糟心，跟韓夢瑩說了實話。
“鮮秦，就是秦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