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夢瑩聽得火氣瞬間上頭，從扶變成了揪小孩衣領，“小小年紀不學好，誰教你用這么惡毒的招數害孕婦。”
小男孩撲騰起短腿，又哭又鬧：“放開我！快放開我！嗚嗚嗚大人欺負小孩啦！”
婦產科專院來看病的人，大多都是有孩子或者懷著孕的女人，不少有老公、婆婆陪同的，三兩個結伴而行。
他們路過走廊看到這一幕，都以為是韓夢瑩欺負小孩，自發性圍成一團，把韓夢瑩、黎軟和小男孩圍在中間。
“多狠的心啊，把小孩打成這樣。”
“就算是父母，也不能這樣虐待孩子啊，你快放開他，你勒著他脖子了，他不舒服！”
韓夢瑩不肯松手，大聲澄清：“我們不認識這孩子，他剛剛突然跑過來撞我閨蜜的肚子，自己沒站穩摔成這樣的，我們可沒打他，我要帶他去警察局問清楚，是誰致使他這么做的。”
“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阿姨對不起！”小男孩哇哇大哭，配上那一臉的傷，可憐得很。
人總是會下意識同情弱者。
不少圍觀人還是在替小男孩說話。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就是精力旺盛，活潑好動，他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你們干嘛揪著別人不放啊！”
“他都道歉了，你們還想怎么？”
“他就是個孩子，你們跟孩子計較什么？”
“你閨蜜不是沒事嗎，她好生生在這站著，有事的明明是這個小朋友，我看就是你們虐童，報警！快報警！”
韓夢瑩快氣死了。
十幾張嘴對著她喋喋不休，她好幾次想插話都被打斷，氣得心肺都疼。
黎軟聲音溫柔，卻很有力度，情緒也穩定：“那就報警吧，走廊上有監控，到底是他撞我，還是我們虐童，監控視頻一目了然。”
圍觀人群嘰嘰喳喳吵鬧著。
小男孩突然劇烈掙扎起來，試圖掙脫韓夢瑩拽他后衣領的手。
“放開我！我不去警局！嗚嗚嗚媽媽救我！”
人群突然沉默了幾秒。
黎軟笑了：“他這么心虛，都不敢跟我們去警局對質，你們還覺得是我們欺負了他？”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看不下去了。
“他都這么慘了，也算得到教訓了，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們放過他唄。”
“是啊，就是個孩子，他有什么錯，就沒必要鬧到警局了吧。”
附和的聲音不少。
韓夢瑩氣得不輕：“你們剛才討伐我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你們裝什么清高圣母啊！誰慘誰有理是吧！”
她話音剛落，黎軟忽然扶著孕肚，緩緩坐到地上，面露痛苦。
“我肚子好痛，好像驚了胎……”
黎軟強忍疼痛似的，抬手，指過去，“要是孩子沒了，你、還有你們，一個都別想跑，我要告你們聯合起來誣陷孕婦，致使孕婦流產。”
被指到的人瞬間慫了。
“這……不關我的事啊，我什么都沒說。”
不少人怕惹禍上身，紛紛作鳥獸散。
韓夢瑩知道黎軟是演的，但還是擔心：“軟軟，還好嗎？”
黎軟一秒收斂痛苦，行動自如地站起身，沖她笑笑：“放心，我沒事，我們等警察來吧。”
韓夢瑩嗔怪道：“你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你真的動了胎氣，不過你這反應也太絕了，往那一躺，所有老圣母都不敢開腔了。”
“利用自身弱勢占據道德制高點，這還是牧憐云教會我的手段。”黎軟道。
小男孩還在哭鬧，瘋狂捶打韓夢瑩提溜他后衣領的手。
哪怕手腕都被打紅了，韓夢瑩也沒松手。
黎軟緩緩彎腰，朝小男孩做了個噓聲手勢，一字一句放慢語速道：
“別怕，阿姨不吃人，警察叔叔也不吃人，只要你等會把為什么撞我的原因說清楚，警察叔叔就會放了你，說不定看你表現好，還會獎勵你吃小零食。”
小男孩情緒緩和一點了，仍是癟著嘴哭哭唧唧的模樣。
鼻涕眼淚和鼻血混在一起，看起來臟兮兮又慘兮兮。
黎軟還是不忍，取了紙巾給他擦擦。
阿姨溫柔又漂亮，像是天使，小男孩眨巴著眼睛盯她，止住了哭。
卻見黎軟的神情又一點點冷下去，語氣也變得冷厲：“你如果敢撒謊，隱瞞真相，我和警察叔叔也不會吃了你，但會吃了你爸媽。”
小男孩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
半個小時后，黎軟和韓夢瑩在警局做完了筆錄。
警員道：“那個孩子已經交代清楚了，確實是有人故意用零食誘導他，讓他來撞你的肚子，已經通知了他的父母過來接他。”
黎軟提出猜想：“這件事跟他父母有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警員語氣篤定，“他爸爸在工地上班，他媽媽懷了二胎，今天是去產檢的，檢查前特意給他打了招呼，讓他不要亂跑，等我們聯系到他媽媽，他媽媽才知道兒子闖了禍。”
黎軟：“那……能找到那個誘導孩子來撞我的人嗎？”
“有點難，孩子說對方戴了口罩，聽聲音應該是個女人，我們已經派人去醫院調取監控了，如果孩子跟對方交易的時候能被監控拍下，會對我們有利一點。”
韓夢瑩迫不及待地問：“對方顯然是知道我家軟軟懷孕，才故意唆使孩子撞她肚子，這算蓄意傷害吧？”
警員：“是的，我們會盡全力查出嫌疑人，等靜待兩周，一旦有消息，我們會立刻聯系你們。”
從警局出來，黎軟氣息懨懨的，沒什么神采。
她已經不指望警方能查出什么。
蘇慧蘭摔下樓梯的事，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現場除了徐靜，明明還有另外一個人，但那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點，查不到一點線索……
思及此，她又自嘲地笑了笑。
哪里是查不到線索，明明是線索被秦不舟銷毀了。
“軟軟，你怎么了？”韓夢瑩發現她臉色不好，擔憂地挽住她的胳膊。
黎軟垂著眉眼，壓下心頭的某些恨意，“只是想到了我媽的事。”
韓夢瑩跟著氣息變得低落，把她緊緊挽住，想多塞給她一些安全感。
“今天遇到這么驚險的事，你下午就別去工作室了吧，回瀾庭，回去好好休息。”
“我沒事。”黎軟莞爾，“下午有一位從大公司離職來面試的聲優，聽說是業界特別厲害的人物，我得見見。”
韓夢瑩一貫自信，卻在這件事上不可置信：“配音界有名的人物，怎么會來我們這種剛起步的小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