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憐云怔住，眼淚掛在臉上，震驚又不可置信。
“二哥，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現在要這樣對我。”
秦不舟微懵，語氣正得發邪：“不是你主動提議要進去陪池鳶的？”
“……”
韓夢瑩沒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聲，跟黎軟小聲蛐蛐：“原來直男還有這好處，不懂女人心。”
黎軟沒笑。
秦不舟確實是直男，也確實不懂女人心。
從前的她，也因為秦不舟的直男性子吃了很多虧。
不過今天他倒是有點不一樣，竟然不護著牧憐云，還聽懂了牧憐云的茶言茶語。
秦不舟看了眼一旁的程剛，命令：“送她進去，關到明天中午十二點，早一分鐘都不準開門。”
程剛有些不忍，小聲提醒：“舟爺，牧小姐她……身體不好，恐怕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只是關一關，我秦不舟不打女人，從頭到尾沒動過她們一根手指頭，怎么就折騰人了？”
程剛噤了聲，恭恭敬敬應下秦不舟的命令。
黎軟看著牧憐云被保鏢送進秘密室，她是站著自己走進去的，身影消瘦纖弱，卻隱隱透著傲骨。
韓夢瑩在夜御訂了包廂，點了好酒和鮮榨果汁。
還打電話給了池朗夫夫兩人。
“今晚看了這么爽的一場戲，必須得好好慶祝一下。”韓夢瑩挽著黎軟的胳膊往包廂的方向走。
秦不舟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們身后，手揣兜，步子慵懶閑適，沉默得有點乖。
韓夢瑩回頭看了他一眼，大發慈悲道：“看在你今晚總算當了回人的份上，允許你蹭姑奶奶的酒局。”
秦不舟問：“可以帶個人么？”
韓夢瑩垮下臉，秒懂：“不準給戚硯報信，我看見他就煩，你作為好兄弟，就該讓他跟小女友好好快活，不要總把他往我這邊帶，姑奶奶今晚也要點兩個帥氣公關，享受左擁右抱。”
秦不舟挑眉，點頭應了。
作為兄弟，他已經替戚硯爭取過，仁至義盡。
“軟軟，你心情不好嗎？怎么不說話？”韓夢瑩晃了晃黎軟的胳膊。
黎軟回神，跟秦不舟說：“我不知道你今天腦子抽什么風，居然這樣對牧憐云，但她確實身體很差，你關她小黑屋，她怕是要犯心悸恐慌癥的，倒時候你腸子悔青了，別來怪到我頭上。”
她說得很冷漠，是撇清關系的意思。
秦不舟盯著她漂亮的臉蛋，深邃瞳眸藏著痛苦和懊悔。
“我這輩子，只有一件事讓我腸子悔青……”
就是跟黎軟走進民政局，拿離婚證。
所有的復雜情緒噎在喉嚨里，秦不舟沒說完，電話響了。
他們離開秘密室才幾分鐘，程剛就找來了。
“舟爺，牧小姐昏倒了。”
雖然沒開免提，但黎軟通過秦不舟的表情，猜到了這是一通關于誰的電話。
“去管你的好妹妹吧。”黎軟眸光堅定，“我們已經離了婚，沒有任何關系，你在我面前演出一副跟牧憐云決裂的樣子，沒有意義。”
她氣息冷冰冰，拉著韓夢瑩率先進包房，不再搭理秦不舟。
“舟爺？！您在聽我說話嗎？牧小姐該怎么處理，送醫院嗎？”
秦不舟面色沉俊，語氣不容置喙：“說了關到明天中午，除非出現嚴重生命危險，不準提前開門。”
“可是，牧小姐不能不管啊。”
秦不舟想了想：“請個醫生去秘密室給她看看，最好再給她打兩針，讓她別再輕易暈倒。”
吩咐完，他直接掛了電話，手機揣回兜里，默默推開包廂門進去。
“喲。”韓夢瑩沒給什么好臉色，繼續陰陽怪氣，“這么快就從情妹妹那里回來了？”
秦不舟在看黎軟，然而黎軟連余光都不屑施舍給他。
“我沒去，讓程剛請個醫生給她看看。”
韓夢瑩：“軟軟你以后選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啊，那種鐵石心腸、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不能嫁，那種原本懂憐香惜玉、突然變得鐵石心腸的男人更不能嫁！”
秦不舟：“……”
黎軟終于露出一絲笑，是沖韓夢瑩的：“說得真好，不虧是我家女王瑩。”
兩個女孩子互相比心遞飛吻。
秦不舟默默坐到黎軟右側。
屁股還沒挨著沙發，就被黎軟另一側的韓夢瑩吆喝走：“一邊去，這是小朗朗的位置。”
她指著離黎軟最遠的沙發角落：“那兒才是你的位置。”
“……”
秦不舟眉心皺了皺，情緒壓在心尖，什么都沒說，沒坐韓夢瑩指的位置，但也沒敢挨著黎軟，隔出一個人的位置。
兩人中間間隔的空隙，像一條無法跨越的隔閡。
秘密室。
醫生來過，給牧憐云打了一針腦蛋白水解物注射液。
沒多久，牧憐云悠悠轉醒。
程剛帶著醫生出去，房間再次恢復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池鳶摸索著，探到牧憐云身邊，緊緊擁抱她。
“憐云，你真好，我真沒想到你會愿意陪我關小黑屋，我太感動了。”
經此一事，她心里對牧憐云的依戀，快勝過她的雙胞胎親姐姐池棠。
牧憐云腦袋懨懨地靠在她肩頭，聲音虛弱無力：“對不起啊，二哥已經不站在我這邊了，我跪下來求他，他都不愿意放過你，我只好親自陪你受苦。”
池鳶更感動了。
牧憐云居然為了她，給秦不舟和黎軟下跪？！
心里有什么主意越發堅定，池鳶給她撫背，安慰她：“這不怪你，都怪黎軟那個賤人，不知道給秦不舟灌了什么迷魂湯，秦不舟以前明明沒那么重視她，現在突然像被奪了舍，天天圍著她轉。”
牧憐云譏笑了聲，不以為然。
男人嘛，得到了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不過牧憐云心里比誰都清楚，秦不舟愛黎軟，一直都愛黎軟。
也正因為他這份愛，她花費了好多心力，一點點把黎軟變得孤立無援，一點點把待在秦家的黎軟逼到發瘋。
黎軟的瘋，秦不舟的悔，都是她欣賞勝利的勛章。
可偏偏，黎軟懷孕了。
懷著秦家血脈的孩子……
漆暗無光的環境，極好地掩蓋了牧憐云眼神里的涼薄厭世。
但她身上極冷的氣息，卻是讓池鳶忍不住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