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呵止聲是秦晟之。
他望向手術室的紅燈：“要鬧出去鬧，不要在手術室門口。”
徐靜不可置信：“晟之，你也要幫黎軟這個外人說話？”
秦晟之臉龐穩重：“黎軟只是太擔心明漪，關心則亂，而且，莊園大廳的地上為什么會有肥皂水，我會去徹查清楚，任何人敢害我的老婆孩子，我都絕不饒恕。”
“你們兄弟倆真是……”徐靜氣得捂胸口，“當初生你們，還不如生塊叉燒！”
“媽，別氣壞身體。”牧憐云站在徐靜身邊，跟她互相攙扶，互相依偎著。
徐靜心疼地摸摸牧憐云臉頰上的紅痕：“憐云如果也是我親生的就好了。”
牧憐云靠在她肩頭，虛弱極了：“媽，我好像有點頭暈。”
徐靜立刻重視：“我帶你去看醫生。”
臨走前，徐靜最后瞪了黎軟一眼，狠道：“你要是把我家憐云打傷什么好歹，我跟你沒完。”
走廊終于安靜。
秦晟之是理智的，直到此刻才問黎軟：“弟妹，你剛剛為什么突然打牧憐云？”
黎軟沒有隱瞞，正色解釋：“大哥，如果我說剛才牧憐云靠近我，是告訴我制作肥皂水吹泡泡的玩法，是她教那對雙胞胎的，是她想害大嫂，你會信我嗎？”
秦晟之臉色變得異常嚴峻。
他沉思幾秒，斬釘截鐵：“我信。”
雖然他不怎么喜歡父親那對私生子，但他也看得出來，那兩個孩子沒有那么深的心機城府。
這件事更像是有人在借刀殺人。
但他仍有疑惑，他不清楚牧憐云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她一個秦家養女，害明漪對她沒有好處。
他道：“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不會讓我家明漪白白受罪。”
黎軟已經好長一段時間厭男，秦晟之是第一個讓她覺得好像不那么討厭的男人。
她毫不吝嗇夸贊：“大哥不愧是成熟男人，有擔當，知道疼老婆。”
秦晟之緊繃了一個通宵的神經，因她的話，而露出一絲笑：“難得被弟妹夸上一句。”
黎軟笑笑，正要回答，衣袖被人扯了扯。
她回頭，秦不舟斂著深褐色眸子，神色有些幽怨：“我也信你。”
她板下臉，扯回衣袖，沒給什么好臉色：“你信不信都不重要，不用刻意告訴我。”
“……”
談話間，手術室的紅燈熄了。
門一打開，三人默契地停止閑聊，走到醫生跟前。
秦晟之：“我老婆情況怎么樣？”
黎軟也問：“大嫂還好嗎？”
醫生摘下口罩，語氣平和：“剖腹產手術很成功，母子平安，不過新生兒因為是早產，已經被送進無菌保溫箱，產婦稍后會送往病房。”
幾人幾乎同時松了口氣。
秦不舟：“大哥，你一晚上沒合眼，回去休息會，等大嫂醒了你再過來。”
“不。”秦晟之眼神變得溫柔，“這次的事讓她受苦了，我會親自等她醒來，你們先回去吧，等明漪醒了，我再通知你們過來。”
黎軟：“我陪大哥一起守吧……”
還沒說完，秦不舟拉住她的胳膊，拽著她走，“大嫂醒來的第一眼肯定是想看到大哥，你別在這里添亂，打擾人家夫妻。”
也對，黎軟沒再說什么，跟秦不舟一同離開。
過來醫院時，黎軟的行李被放置在賓利的后備箱。
兩人下電梯到醫院車庫，黎軟徑直往車屁股走，去拿箱子。
秦不舟沒阻止，手揣兜，遠遠看著，問上一句：“你還沒告訴我，你收拾這么多行李是要去哪兒？”
不想引起他的懷疑，黎軟隨口道：“心煩，想出去旅游幾天，沒想到大嫂出了這種事，看來這段時間去不成了。”
本來黎軟以為沒機會看到江明漪寶寶出生，沒想到牧憐云搞出這種事，害寶寶早產，黎軟再怎么也得見過江明漪，給小侄兒送個大紅包再走。
何況被秦不舟撞見，他肯定會懷疑，短時間內不能再有動作了。
秦不舟試探問：“你要出去旅游，岳母大人不管了？”
“旅游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秦不舟微挑眉，也不拆穿她不打算再回京都的事，三兩步走到她身前。
正要伸手攬住她的腰，她反應極快地后退幾步，拉開距離。
“秦不舟，法律上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敢對我動手動腳，我立馬告你性騷擾。”
秦不舟伸到半途的指骨蜷了蜷，收了回去，又打量起她的衣服：“我記得你以前很少穿這種寬松顯胖的衣服。”
“暖和。”黎軟答得自然且不耐，“我的穿衣自由，要你管？”
被嘲諷了，秦不舟也不惱，冷峻著臉忍了又忍：“黎軟，你確定沒有什么事瞞著我嗎？”
“……”
四目相對，黎軟心頭一怔。
秦不舟這個眼神，像是知道了她的什么秘密，可如果真的知道她是懷孕了，他真會有現在這么淡定么？
只要沒把證據擺在她面前，她打死都不會承認任何事。
“你是我什么人？”她諷笑一聲，毫不心虛地跟秦不舟對視，“前夫哥，擺正你的位置，說話不要太越界。”
她將行李箱抬下車，轉身返回電梯間，打算從一樓出去醫院外面打車。
秦不舟沒攔著，臉色嚴峻得不像話，眸色內斂，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叔主動從駕駛位下來，幫他打開后座車門，忍不住問：“少爺怎么不提送少奶奶了？”
秦不舟清醒：“她不想坐我的車，多說只是惹她厭煩而已。”
徐叔：“可您好像只要出現，少奶奶的臉色就挺厭煩。”
“……”
秦不舟冷了他一眼。
徐叔識趣噤聲。
秦不舟彎腰坐進車里，摸出兜里煙盒。
正要點一根緩解愁悶，忽地想起黎軟可能懷孕的事，身上染了煙味，恐怕更惹她討厭。
他又把那根煙塞回去，問徐叔：“你老婆懷孕的時候，喜不喜歡穿寬松的衣服？”
“隨著月份大了，孕婦只能穿寬松的衣服，我老婆孕晚期的時候，都穿我的褲子，我給她買了抗輻射的孕婦服……”
徐叔吧啦吧啦聊得起勁。
秦不舟沒太聽，沉浸在黎軟這段時間的反常里。
不懷疑還好，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
之前相處時的所有細節湊到一塊，真相好似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