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是最實在的禮物。
黎軟覺得有些好笑。
從前她一門心思愛著秦不舟,想證明自己不是算計秦不舟的錢而下藥嫁進秦家,秦不舟似乎也跟她心照不宣。
他從不提錢,七八位數的禮物倒是常送。
現在離了婚,他反而愛爆金幣了。
不過,他樂意爆多少,她就收多少,錢越多越好跑路。
心情的確因為這筆轉賬好了不好,黎軟抵達18層,沒想到隔壁家的保姆洪梅就站在電梯口等她。
洪梅笑得很和善:“黎小姐總算回來啦?!?/p>
她雙手遞上禮品盒:“這是我家鮮女士給您從迪拜代購的杯子。”
“謝謝?!崩柢涬p手接過,打開,查看了一番,確實是很可愛精致的貓耳杯。
“洪阿姨,你家鮮女士有沒有跟你說這個杯子多少錢?”黎軟問。
洪梅:“鮮女士說價格加關稅花了525元,個位數就算了吧,您給他轉520就行?!?/p>
“520?”黎軟微微挑起一邊的眉毛。
看洪梅認真的表情,似乎不知道這個數字轉賬對于年輕人來說的含義。
黎軟沒多說,取出手機,點出鮮秦的微信,直接轉了整一千塊過去。
【謝謝姐姐,貓耳杯收到了,很喜歡】
發完微信,她沖洪梅笑笑:“已經轉給她了,我先回去洗洗睡了,洪阿姨也早點休息。”
“好,您忙您的?!?/p>
瀾庭車庫里。
秦不舟正要坐回車上,兜里的第二部手機響了。
一打開微信,就是黎軟發來的感謝,末尾的小貓筆芯表情包特別可愛。
秦不舟看得心口有點酸。
這樣可愛俏皮的小表情包,老婆從未給他發過。
再次打開車門,一束紫色鳶尾花安安靜靜地躺在座位上,有些扎眼。
黎軟又拿忘了東西。
“還是改不掉丟三落四的毛病。”秦不舟嘴角是笑著的,彎腰拾起那束花打量。
能把這花忘了,說明她根本沒把陸杰那小子放在心上。
秦不舟心情不錯,果斷把花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眼不見為凈。
等他再次坐進車里,徐叔問:“少爺,您是要等半個小時上樓,還是回棲緣居休息?”
“半個小時后上樓?!?/p>
“好的?!?/p>
車里氣氛安靜下去。
秦不舟琢磨著怎么措辭給老婆回消息,徐叔也出神了,在想黎軟剛才的嘔吐情況。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徐叔忍不住道:“少爺,您不覺得少奶奶剛才一上車就開始吐,很奇怪?”
秦不舟透過后視鏡,跟他對視一眼,語氣跟著嚴肅起來:“哪里奇怪?”
“少奶奶的情況,不像是胃病導致的反胃,倒是跟我老婆之前懷孕的時候,孕吐的情況很像?!?/p>
秦不舟對這方面沒什么了解:“嘔吐還有區別?”
徐叔點頭:“有的,情況不一樣?!?/p>
秦不舟沉默了,垂下眼,陷入思考。
半晌,他語氣堅定:“不可能,她不會懷孕?!?/p>
徐叔想問他為什么會這樣認為,他自顧自解釋道:“自從她上次流產,之后就一直跟我分居,根本不讓我碰她,她怎么可能懷孕。”
想了想,秦不舟嗓音陰沉:“你是想說,她也許在鬧離婚的時候,就把我綠了?”
徐叔驚恐,連連擺頭:“少爺我不是這個意思?!?/p>
早就說過主人家的事少管,徐叔懊惱,改口道:“我老婆懷孕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也許是我記錯了,看錯了,少奶奶不是孕吐。”
秦不舟不說話。
徐叔的猜想倒是讓他想起一件事。
上次帶黎軟去參加紅酒會,黎軟腰身胖了許多。
她嘔吐的情況也不是這一兩天了,早在那之前就有吐過,也說是被酒氣熏到。
如果事情早在那個時候就有苗頭,還有一種情況。
秦不舟:“她有沒有可能沒流產,還留著我跟她的那個寶寶?”
徐叔不敢說話。
秦不舟的手搭在膝蓋上,指骨蜷起,因這個猜想而亂了心。
他記得黎軟還說過,喜歡孩子,但不喜歡生他秦不舟的孩子。
黎軟滿心滿眼都是裴敘白,搬出婚房的時候,就裴敘白同住一個小區,她如果真的懷孕,還有沒有可能是……
秦不舟不再往下想了。
兩個矛盾的猜想,使他整片胸腔都揪緊,呼吸泛起刺痛。
車里彌漫著他不善的低氣壓,他面龐沉峻,給程剛打了個電話:“少奶奶之前在裴氏旗下的清河醫院做過一次人流手術,你去查一下記錄?!?/p>
吩咐完,他又給裴敘白打電話。
電話響了快一分鐘,才被對方慢悠悠接起。
裴敘白的聲線溫和懶散:“有事?我今晚不想出來喝酒?!?/p>
秦不舟問:“這會在瀾庭?”
“嗯,剛洗完澡?!迸釘撞唤猓澳阌衷趺戳??”
“等著?!?/p>
沉沉落下兩個字,秦不舟長腿邁下車,往黎軟對面樓的電梯廳過去。
幾分鐘,裴敘白的家門被敲響。
裴敘白拿著毛巾,擦著半濕的短發去開門。
一打開,就看到秦不舟那張黑沉的俊臉。
神情太臭了,像壓著火氣。
裴敘白也不怎么爽他,莫名其妙:“黎軟隔壁的房子都賣給你了,你大半夜來找我做什么?”
秦不舟輕斂眸,瞳孔陰郁暗沉,壓著齒縫里的冷意,一字一頓地質問:“前段時間,你有沒有借在她對面,對她有什么不軌的行為?”
裴敘白皺眉:“你把我當什么人了?!?/p>
秦不舟眼里的陰郁,一瞬間像烏云撥開,只剩晴陽。
晾裴敘白也不敢在他婚內之間,對他老婆做什么。
那就還有第一種可能。
裴敘白擦著濕發,轉身進了臥室衣帽間,不再搭理秦不舟,換上睡袍,拾起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秦不舟雙手揣兜,心情明媚,悠閑邁步,跟著他進屋,就倚在他衣帽間門口。
吹風機的風噪,像阻隔在兩人之間的一堵無形的墻。
秦不舟沉默地等待幾分鐘。
等裴敘白關掉吹風機,周遭恢復安靜,他才嚴肅發問:“黎軟之前流產的事,你最清楚,你是不是故意幫她造假騙我?”
裴敘白正要放下吹風機的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