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我就在想,萬一哪天沒有宇哥這層關系了。”
“或者遇到什么大風大浪了,加特他能不能自己撐起這個家?”
“能不能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為我遮風擋雨?”
這話一出,桌上的氣氛稍微凝重了一些。
黃艷菊在旁邊默默地點了點頭。
她是吃過苦的人,最明白生活的殘酷。
“鳳月說得對。”
黃艷菊放下手里的筷子,輕聲說道: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
“男人若是沒有自己的脊梁骨,光靠父母和親戚,那這日子過得也不踏實。”
“萬一家道中落,或者是遇到點什么變故,那就全完了。”
李鳳月拍了拍黃艷菊的手背,表示贊同。
“所以啊,我想再觀察觀察。”
“不是我不愛他,正是因為想跟他過一輩子,才得對他負責,也對我自己負責。”
“我現在逼著他去闖,去碰壁,哪怕是摔跟頭,也比以后摔死了強。”
“等他什么時候真正能獨當一面了,不用提宇哥的名字也能把事兒辦成了。”
“那時候我再嫁給他,給他生兒育女。”
顧悅顏聽著這番話,心里不由得對這個大大咧咧的閨蜜刮目相看。
別看李鳳月平時咋咋呼呼的,但這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才是真正的過日子的智慧。
“行,你有這個想法就好。”顧悅顏贊許地點了點頭。
“加特那是塊璞玉,還得你這個老板娘好好雕琢。”
“來,為了咱們鳳月的馭夫之道,干一杯!”
三只玻璃杯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酒足飯飽,大家的話匣子也徹底打開了。
顧悅顏轉過頭,看著正在細心剝蝦殼的黃艷菊。
“艷菊,有個事兒,我得跟你透個底。”
“啊?什么事兒?”黃艷菊抬起頭,嘴邊還沾著一點醬汁。
顧悅顏抽了張紙巾幫她擦掉,語氣變得有些鄭重。
“是我爸的意思。”
“昨天晚上,我爸跟李宇在書房聊了很久。”
“你也知道,我爸歲數大了,雖然現在看著身子骨還硬朗,但畢竟精力有限。”
“顧天樓現在的生意越來越火,尤其是在李宇的策劃下,以后肯定還要開分店,甚至做連鎖。”
“我爸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黃艷菊點了點頭:“是啊,老板最近確實挺累的,我都看在眼里。”
“所以啊。”顧悅顏盯著黃艷菊的眼睛。
“我爸的意思是,想把你當總經理培養。”
“咣當!”
黃艷菊手里的勺子掉進了盤子里,發出一聲脆響。
她整個人都傻了,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總經理?我?悅顏姐,你別開玩笑了。”
“我就是個端盤子的服務員,大不了也就是個領班。”
“我哪懂什么管理啊?總經理?我不行,我真不行!”
黃艷菊嚇得連連擺手,臉都白了,她是真被嚇到了。
顧天樓那是什么地方?那現在可是江寧餐飲界的金字招牌。
讓她一個只有高中學歷的農村丫頭去管?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你怎么不行?我爸看人很準的。”顧悅顏一把按住她的手。
“他說你這人踏實、肯干,而且心細如發。”
“最重要的是,你忠誠,知根知底。”
“能力這東西是可以學的,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當老板。”
“但人品這東西,是學不來的。”
“我爸說了接下來這段時間,他會手把手地教你。”
“從后廚管理,到前廳接待,再到財務采購,全都讓你過一遍手。”
“以后你就不僅僅是領班了,而是顧天樓的執行總經理!”
李鳳月在旁邊聽得熱血沸騰,狠狠地拍了一下黃艷菊的肩膀。
“哎呀我的媽呀,艷菊,你要發了啊!”
“執行總經理,這名頭多響亮!”
“以后我出去吹牛都有面子,我姐妹是顧天樓的老總!”
黃艷菊還是有點懵,感覺像是在做夢。
“可是……可是我怕我干不好,辜負了老板和李總的信任……”
“怕什么!”顧悅顏給她打氣。
“有我爸給你撐腰,有李宇給你兜底,你只管大膽地去干!”
“再說了,你現在身上的擔子那么重,不想多賺點錢嗎?”
提到錢,黃艷菊的眼神瞬間黯淡了幾分。
是啊,錢,這一個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李鳳月看出了她的心思,收起了剛才的嬉皮笑臉,關切地問道:
“艷菊,剛才逛街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
“叔叔現在的病情怎么樣了?醫藥費那一塊壓力很大吧?”
黃艷菊低下頭,擺弄著手里的筷子,苦澀地笑了笑。
“我爸現在是在做康復治療,醫生說這是個水磨工夫,急不來。”
“雖然之前李總幫忙墊付了住院費和手術費,解決了大頭。”
“但是這日常的開銷,還是像流水一樣。”
她掰著手指頭給兩個姐妹算了一筆賬。
“我現在雖然工資漲了,一個月加上分紅能有個四五萬。”
“聽著是挺多的,可是你們不知道。”
“我為了方便我爸進出,在醫院附近租了個一樓帶院子的房子,一個月房租就得五千多。”
“醫院那邊的護工費、營養費,還有各種不在醫保范圍內的進口藥。”
“再加上我們娘倆的生活費,還有來回打車的交通費。”
“這雜七雜八加起來,一個月少說也得花掉兩三萬。”
“剩下的錢,我還得存起來,把以前欠老家親戚的債給還了。”
說到這,黃艷菊的眼圈紅了。
“我是真不敢亂花一分錢啊。”
“有時候看著賬戶里的余額,我都覺得那是紙,隨時都能燒沒。”
“要不是今天你們拉著我買衣服,我是打死也不敢進那個商場的。”
顧悅顏和李鳳月聽得心里一陣發酸。
她們雖然知道黃艷菊不容易,但沒想到這筆賬算下來,竟然這么緊巴。
一個月賺五萬,卻過得跟月薪五千似的。
這哪是生活啊,這簡直就是在走鋼絲。
顧悅顏心疼地握住黃艷菊的手。
“艷菊,你這傻丫頭,怎么什么都自己扛著?”
“剛才我就跟你說了,錢的事兒你別操心。”
“我回去跟李宇說一聲,讓他再給你預支一年的工資。”
“或者干脆把叔叔后續的康復費用也給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