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結束,啟程回宮。
蘇薇最終還是沒能從蕭允承口中問出答案,他目光涼涼的,似笑非笑:“薇薇覺得呢?”
蘇薇肯定不能說,弱弱道:“妾身怎么知道?這不是問殿下嘛。”
這個問題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的過去了,好似從未發生過。
回東宮后,一切照舊。
要不是系統提醒蘇薇男主已經查到了她和陸景瀾的婚約,她恐怕還蒙在鼓里。
不愧是當太子的,就是比常人能忍,居然到現在還沒來問她。
蕭允承不急,蘇薇自然也不急。
就連聽雪和聽雨都放松了警惕,不再整日想著紅絲硯的事。
這天,李忠元突然來瓊華院:“娘娘,殿下請您去書房一趟。”
蘇薇正在逗弄白狐。
白狐帶回宮后,被獸園的人帶走調教了一段時間,昨天才送回來,看著是比以前乖了許多。
聽到李忠元的話,蘇薇直起身子,心中隱約有一些預感。
“李總管可知殿下找我何事?”
李忠元低下頭:“奴才不知。”
蘇薇眼眸微抬,輕笑:“是真不知,還是不能說?”
李忠元暗道側妃敏銳,面上依舊如常:“奴才是真不知,娘娘你就別為難奴才了,殿下在書房等您,您過去了就知道了。”
蘇薇將最后一塊肉喂給白狐,凈了手。
“殿下心情如何?”
與此同時,聽雪上前送出一個荷包,荷包輕飄飄的,薄薄一片,但分量很足。
李忠元不敢收,推辭了一下。
“娘娘折煞奴才了。”他想了想,嘆了一聲,還是透露道,“殿下心情不算美妙,娘娘務必仔細些伺候。”
說話間,李忠元悄悄打量蘇薇。
誰能想到側妃和那位陸大人居然有過婚約,光看兩人的相處,怕是怎么也猜不出來。
查到這件事時,李忠元非常震驚。
這么大的事,側妃和定國公府居然瞞得死死的,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不過最令李忠元震驚的是,殿下得知此事后竟沒有聲張,沉默了許久,吩咐他處理掉所有證據,這件事一個字也不許透露出去。
蕭允承的態度明明白白透露出一個道理:
就算有婚約,他也要變成沒有。
真的,就給它變成假的。
蕭允承的書房依舊嚴肅沉悶,但角落里的珠釵,書架上的話本子,窗邊的海棠盆栽,都將這份沉悶沖散了些。
蘇薇到的時候,蕭允承正坐在書案后看書。
聽見動靜,他目光從書冊上移開,落在蘇薇身上。
“過來。”
蕭允承態度看上去十分平和。
腦海里浮現出李忠元的話,蘇薇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殿下喚妾身來有事么?”
蕭允承沖她伸手,蘇薇順勢拉住,被他扯進了懷里。
“無事便不能喚你過來?”
“當然不是。”
蘇薇在蕭允承頸間蹭了蹭:“妾身也想殿下,可殿下這些日子忙于朝政,妾身都不敢來打擾您。”
蕭允承意味不明道:“看來是孤的錯,忽略薇薇了。”
蘇薇主打一個給個桿就往上爬:“沒事,妾身不怪殿下。”
頭頂一聲輕笑,蕭允承松開她。
“替孤磨墨。”
蘇薇佯裝生氣:“好啊,原來殿下喚妾身來是做苦力的。”
蕭允承淡淡一笑:“不是想做太子妃?孤要奏請父皇降旨,可惜沒有墨汁了,該怎么辦?”
蘇薇眼眸一亮,語氣軟了下來:“殿下怎么不早說,妾身這就為殿下磨墨。”
她心想,李忠元那老太監就會嚇人,蕭允承心情美不美妙她不知道,反正她的心情很美妙。
蘇薇一臉期待的拿起墨條,正要向硯臺里加水,動作猛的頓住。
手里的墨條猛然落地。
看著眼前熟悉的紅絲硯,以及上面熟悉的修補痕跡,她臉色微變。
蕭允承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后,撿起地上的墨條,放回蘇薇手中,另一只手不緊不慢的向硯臺里加了兩勺水,握住她的手緩緩研磨。
墨條在硯臺里打著圈,清水很快被墨色滲透。
熟悉的修補痕跡也被墨汁掩蓋住。
“在想什么?”
蕭允承的氣息噴灑在蘇薇耳廓,她身子顫了顫。
“殿下……”蘇薇聲音也有些顫抖,笑容僵硬,“這紅絲硯怎么會在您這里?妾身還以為丟了呢,很早就找不到了。”
“為什么會在孤這里,不該問薇薇自已?”
蘇薇心臟怦怦直跳,明知不太對勁,卻還是選擇裝傻:“殿下這話妾身怎么聽不懂?”
“聽不懂?”
蕭允承聲音微涼:“那孤便提醒薇薇一下,你這硯臺,可是丟到陸景瀾帳中了?”
蘇薇身子猛的一僵,失手打翻硯臺。
墨汁濺的到處都是,衣擺上滿是墨點。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嘴唇顫抖:“殿下……”
“想問孤如何知道?”
蕭允承瞥了眼地上的硯臺,雖說修補過,但修補之人手法生疏,此刻再次一摔,還是摔裂了。
徹底廢了。
他拉著蘇薇回到椅子上,讓她坐在自已腿上,帕子打濕輕輕擦干凈她的手,動作溫柔極了,說出的話卻讓蘇薇臉色一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薇薇想不想知道孤還查到了什么?”
蘇薇神色慌亂,低下頭眼神閃爍:“妾身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蕭允承索性直接挑明:“你和陸景瀾有過婚約,是或不是?”
蘇薇呼吸微滯,震驚的抬起眸子,似乎沒想到這樣隱秘的事都被他查到了。
意識到自已的反應太大,蘇薇連忙垂下眼,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殿下,您誤會了……”
蕭允承氣笑了,到現在還不打算承認。
蕭允承氣的不是婚約本身,氣的是蘇薇瞞他,跟著陸景瀾一起瞞他,甚至當著他的面與陸景瀾互相打掩護。
仿佛他成了那個外人。
看到蘇薇裙擺上的墨點,他又想到了那方該死的紅絲硯。
亦或者,他氣的不是蘇薇瞞他,而是在他不曾參與過的時光里,她身邊有另一個男人陪著她,擁有她全心全意的信任。
甚至差一點就能得到她。
這種感覺讓蕭允承嫉妒得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