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蕭允承聽到動靜,抬眸看過來。
蘇薇匆忙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然后就拉著聽雨往屏風后躲,她爹眼睛尖得很,沒準已經看到她了,還是好好躲起來為妙。
誰知屏風后已經有人了。
蕭允承見她害怕,好心指路:“那邊有個柜子,躲進去不容易被發現。”
“不過進去前,最好先將帷帽摘下。”
蘇薇眼睛一亮,立馬摘下帷帽,鉆進了柜子里。
悶聲悶氣的聲音透過柜子傳出來:“多謝太子殿下,求殿下一定不要讓我爹發現我。”
蕭允承眼里閃過笑意:“孤可以答應你,但蘇小姐打算怎么報答孤?”
蘇薇鼓了鼓臉頰,明明是他讓自已進來的,現在還要她報答。
挾恩圖報的陰險小人!
蘇薇不說話,猶豫要不要報答他。
蕭允承并非為難她,見狀主動道:“若是孤庇護你不被蘇大人發現,可否送孤一個東西?”
蘇薇遲疑道:“什么東西?”
“不會太為難你。”
至于什么東西,蕭允承沒說。
樓下,蘇父的確看到蘇薇了,但她戴著帷帽,并沒有看清臉,只是覺得背影有點眼熟。
那個人怎么那么像薇薇?蘇父心里嘀咕,隨即又覺得應該是看錯了,這幾天他特意吩咐下人不許放蘇薇出門,她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只是,那人身邊那個丫頭怎么也有點眼熟?
不會真是薇薇偷跑出來了吧?
蘇父眼睛一瞇,立馬快步上樓。
可惜晚了一步,上樓后,蘇父才注意到守在門外的是太子身邊的人。
李忠元笑瞇瞇道:“蘇大人,可真巧,您也來醉仙樓用膳?”
蘇父隱晦的瞄一眼他身后緊閉的門,也笑著道:“是啊,小女愛吃這醉仙樓的酥酪,我正好路過,買一些給她帶回去。”說完,他小聲問,“里面可是太子殿下?”
李忠元點點頭:“殿下今日得閑,路過醉仙樓,便上來坐坐,也算是忙里偷閑。”
“原來如此,殿下雅興。”
蘇父聞言,打消了一些顧慮。
可他還是覺得那兩人的背影有些眼熟,面露猶豫之色。
李忠元問:“蘇大人還有事?”
蘇父猶豫片刻,問出口:“不知剛剛進入殿下雅間的二位姑娘是何人?”
問出口后,蘇父自知僭越,但不問清楚,他今日回去睡覺都睡不安生。
李忠元表情不變:“蘇大人,這是殿下的私事。”
“微臣逾越。”
就在蘇父打算告退時,里面傳來蕭允承的聲音:“李忠元,讓蘇大人進來吧。”
只有讓蘇父親眼看一看,才能徹底打消他的疑慮。
門開了。
蘇父走進來后飛快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女子,不過很快,他目光定住,落在屏風后。
似乎有人。
蕭允承悠悠抬眸:“蘇大人在看什么?”
蘇父一驚,意識到自已失禮,連忙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
蕭允承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屏風后,指節在桌上輕叩兩下,片刻后,屏風后響起了琴簫聲。
蘇父微怔,原來是伶人。
“蘇大人坐吧。”
一曲奏罷,屏風后兩人出來謝恩。
看著兩人身上熟悉的帷帽,蘇父略微放下了心。
“驚擾殿下,是微臣之過。”
又假模假樣的寒暄了幾句,蘇父這才告退。
蘇父離開后,兩個伶人也被李忠元帶走了,又過不久,李忠元送來了新的帷帽,以免蘇薇把舊的那個帶回家被蘇大人看到后解釋不清。
蘇薇帶著聽雨從柜子里出來。
“多謝太子殿下。”蘇薇接過新帷帽,“還是殿下考慮周全。”
想必那兩個伶人也是太子提前安排的。
安排得可真周全。
只是,太子是怎么知道會發生這一切的?
蕭允承笑而不語,不可能承認自已一直派人盯著她。
忙幫了,現在該來說說報酬了。
蕭允承想要的很簡單,但蘇薇很不理解。
“兔子?”
蘇薇沒想到居然有人喜歡她編的那只丑兔子,有眼光。
“殿下只要這個?”
蕭允承不缺其他的,只要這個:“蘇小姐可愿意?”
蘇薇還是覺得奇怪,這種東西又不值錢,滿大街隨便找個人都能編,他自已明明也會,為什么非要她的?
但本著答應了就要做到的原則,蘇薇還是點了點頭。
蕭允承連材料都準備好了。
蘇薇皺了皺小臉,編這個可費時間了,太子愿意等,她爹可不一定,萬一回去后她爹發現她沒在家怎么辦?
太子仿佛看懂了她心里的想法:“不必擔心,蘇大人不會這么快回去。”
蘇薇驚訝抬眸。
既然太子都這么說了,就姑且信他吧。
另一邊,打算回家看看蘇薇在不在的蘇父忽然偶遇同僚,硬是被拉去喝酒聽曲去了。
蘇薇編兔子編得很慢,扯斷了不少草,最后才編出一個比例奇怪的丑兔子。
她也試著編得好看一些,奈何真沒這方面的天賦,蕭允承是第一個欣賞她作品的人。
收下自已的報酬后,蕭允承故意問:“上次孤送你的那個呢?”
蘇薇愣了愣,想不起來了,誠實道:“丟了。”
聽到這個回答,蕭允承眉眼暗了暗。
他拿出上次被蘇薇丟下的那只兔子:“收好,這次莫要再丟下了。”
也不知是在說莫要丟下兔子,還是莫要丟下他。
蘇薇看著桌上那只栩栩如生的草編兔子,皺了皺眉,十分不解。
“太子殿下,您為什么喜歡我?”
蘇薇不明白,加上這一次,她和這位太子殿下滿打滿算也不過見了三面,他為何會喜歡自已?
蕭允承說不出答案。
他想起了與蘇薇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有些恍惚,回到現實,面前的女孩滿眼陌生與疑惑。
這一刻,他竟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一場夢,還是記憶中的一切是一場夢。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